她说的倒不是假话。
近年确实有一伙人到处假作名家真迹,骗财不说,有的故意借名行恶事,害得一些无权势的名家无处说苦。
这会便借着此事作借口拦人。
方娘子这会也是慌了神,“郡主,您是不是误会了,那真的是吴待诏的画,我如何敢骗您呢。”
沈青苓听到方娘子的话,面上多了迟疑。
她放轻了声音,问:“你没骗我?”
方娘子忙说:“真的!我方如月绝对不敢骗您,若奴家骗了郡主,就让奴家遭天打雷劈。”
副提举等人看向沈青苓。
这会码头务工的百姓有许多,也皆是安静听着。
原以为沈青苓不会听方娘子的话,谁知道沈青苓竟然真就迟疑了。
她皱着眉,又点头说:“那好吧,我信你,你应当没骗我,我想着你也不会是那伙子人。”
众声哗然。
不知是谁低声说了句“郡主真好骗”,又马上噤声。
就在方娘子要松口气哄着沈青苓放她走时,沈青苓又自顾自同情方娘子道:“想来你也是被旁人给骗了。”
方娘子呆住,一脸茫然。
沈青苓认真问:“你且告诉我,是谁把吴待诏的画卖给你的?骗你的那人是谁?我会去求证的。”
方娘子头疼道:“郡主,我没被骗,那就是真的。”
沈青苓叹了口气,耐心又温柔说:“方娘子,我也是为你讨公道,若是我求证了那画是真的,那我定会向你还有那人道歉,但若是假的,我也该抓出那伙贼人才是,都敢行骗到长公主头上了,也不知还会骗多少人家。”
暮秋却没那温柔语气,只扬声喊:“方娘子,你这急着出海,我们郡主也没想拦着你,你说没骗,郡主也信了,但那画确实是假的,如今郡主也不为难你,只是想寻到那行骗之人,你遮掩着做什么?”
方娘子额头冒了些虚汗。
那画真假她也不知道。
可给她求画的人,她也不能说啊。
她这临到关头遭遇沈青苓,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也忘了可以随便抓个人应付。
满脑子都是那些不能说出口的人。
周围已经是在议论。
“肯定是同流合污呗。”
“啧啧,骗人都骗到长公主头上了,这是准备跑去哪里?”
“郡主貌若天仙,又有菩萨心肠啊。”
“郡主也是年岁小,心性单纯,她说没骗就信了,唉。”
……
方娘子当真急哭了。
“郡主,您就别为难奴家,都是混一口饭吃,奴家还急着去见相公,求您行行好,让奴家走吧。”
说着便跪了下来。
沈青苓霎时往旁边站。
她像是吓了一跳,很是不知所措道:“你,你为何要跪我,我没有要为难你啊。”
无辜的样子叫众人都有些同情。
沈青苓抿唇,她努力软声说:“方娘子,我知道你急着见人,我没有要拦你,也不计较那几把扇子钱了,只是想问你句实话。你此番出海,一去就是一年半载,这一年半载说不得会有更多的人被骗,也不知多少文人大家要被毁了声名,所以我们要把那骗子找出来才行啊。”
众人不由感慨,郡主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和蔼可亲,只是个小姑娘罢了。
倒是这方娘子,显然是个老油条了。
有大汉怒目横眉:“你这娘们,还不快快说你上家是谁?亏得郡主心善,不然就该抓了你去问罪!”
市舶司的人见状往前围了围。
方娘子见势不妙,赶忙吐个人出来。
“陈万胜!郡主,那画是陈家家主陈万胜给我求来的,他儿子三年前入了翰林院画院做学生,得过吴大家的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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