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轰隆——
雷暴的轰鸣，都遮不住小巷的惨叫。
断骨的痛冲击着大脑，方书玉惨叫着疼晕了过去。
……
浑浑噩噩间，方书玉好像掉入了黑暗的荆棘林，她越挣扎越疼，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恍惚听见一阵哭声——
“医生，我女儿已经昏迷七天了，什么时候能醒来？这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这可怎么办啊？”
“你女儿大脑没受什么伤，快醒来了。”
“但她的右手全部断裂，已经废了……今年的高考几乎无缘，等她醒来，你好好安慰她吧。”
无缘高考？
不——
方书玉猛然惊醒！
一睁眼便对上了母亲哭红的双眸。
“晴晴，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方母颤抖抱着人，压抑着哽咽。
“妈……”
方书玉惊恐望着自己软趴趴的右手：“我的手真的废了吗？我真的不能参加高考了吗？”
“不会的不会的，晴晴你别多想，妈妈……会带你去更好的医院，妈妈一定能治好你……”
方母紧紧抱着人，语调很急，迫切希望方书玉相信。
可越是这样，方书玉越明白，自己刚刚听到的都是真的。
她的右手废了。
死死睁眼看着天花板，忍着眼泪，她张了张嘴，用尽了一切力气，才勉强说出平静的一句。
“我知道了，妈，我相信你……我有点饿了，想喝你炖的排骨汤，可以吗？”
“好，妈马上回去给你做。”
“嗯，谢谢妈。”
待方母离去，方书玉的泪才落下。
她抹了把泪，咬唇右手试着用力，可哪怕她用力到汗水滚落，耳鸣阵阵，也没让右手动弹半点！
她再也拿不起笔了……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她含泪抬头看去，却见季楚牵着秦萌萌走入。
见到秦萌萌，胸腔的怒火刹那迸发，恨到了极致，她的唇瓣颤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楚看了一眼方书玉软趴趴的右手，眼底闪过悲悯：“萌萌听说你受伤了，特地让我带着来看你。”
话落，秦萌萌好像被吓到，她一改之前的嚣张，贴着季楚哭哭啼啼。
“对不起啊方书玉，我不是故意没报警的，我实在太怕了，跑出去不久就摔晕了，等我醒来，你已经送来了医院……”
“不是故意？”
方书玉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哑着嗓子质问：“我们明明不熟，你却对混混说我是特地去帮你，你自己逃跑却反手把我推向他们！你安得是什么心？！”
“我要报警！我要告你！”
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了秦萌萌的痛点，她当即捂住耳朵，眼泪刷刷落下：“不要说了！不要……不要……”
季楚忙把秦萌萌护在身后，沉眼刺来：“宁岁，你不能报警。萌萌有抑郁症，报警会刺激l̶l̶l̶她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方书玉不可置信望着自己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孩。
指甲嵌进肉里，都无法遏制的全身颤抖：“那我呢？我活该受罪，就没资格给自己讨公道？”
季楚看向她眼里的破碎，神情又软了下来：“我知道方伯母供你读书不容易，秦家会负责你的医药费……”
“谁稀罕他家的钱？”
压抑的悲愤彻底爆发。
方书玉嘶吼着：“季楚，我的手毁了，我的人生毁了，都是秦萌萌害得，像秦萌萌这种自私恶毒的人，就该受到制裁——”
“够了！”
季楚冷下脸，忽得拽住失控的方书玉，把她拉倒床上：“萌萌已经来道歉了，她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一瞬，方书玉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她呆呆凝着谴责自己的男人，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季楚眸光暗了暗，松开手：“你冷静一下，我们不打扰你了。”
说完，他带着秦萌萌离开。
凝着他们的背影，方书玉脱力倒在地上——
手断了，她的前途毁了，季楚也变了……
她的世界好像都暗了。
接下来三天，方书玉都没有缓过来，只有母亲在的时候，才会打起精神笑一笑。
这天傍晚，她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的时候，门被推开。
扭头，就见季楚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走了进来。
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方书玉眸光木然空洞，明明她什么都没说，但那双眼睛好像在质问他。
——你过来做什么？
——你还想要怎样？
季楚呼吸一窒，移开目光不敢看她，放下东西问：“上次对不起，我说话太过了，你休养的还好吗？”
方书玉没答，依旧静静盯着他。
季楚被看得局促尴尬，可他还是说出此次目的：“宁岁，方伯母说她报警了，你能别供出萌萌吗？”
话如利刃，狠狠扎进方书玉的心脏。
眸光瞬间起了水雾，她踉跄走向男孩，扯住他的衣袖泣血质问：“你怎么能说出这句话？”
对视间，眼看他眼里有愧疚，他眼里还有疼惜。
可几秒后，他却说：“我不是以季楚的身份求你，而是以你喜欢的人身份求你。”
“宁岁，别报警，就当为了这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