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表情？别看他年祁大了点，但是年祁大会疼人啊，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这么不懂事，就是要找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乔母劝解着，但乔清予只是盯着她，仿佛要在她的脸上盯出一个窟窿。
她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变得不像她的妈妈了。
乔清予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
“你别不信，不信你问问阿夜！阿夜，你看吴总和清予，是不是很般配？”
她看向祁夜，死死盯着他，在心中不断乞求。
祁夜，我成全你，求你不要再伤害我。
就看在我们二十年的青梅竹马情分上……
在她近乎哀求的目光里，他还是缓慢却肯定地点下了头。
碎了，她的心彻底破碎了。
祁夜不光是附和，他还补充说：“感情不能只看外表，予予，或许他真的很适合你。”
乔清予闭了闭眼，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她攥紧了裤缝，哽声反问：“他这么好，为什么不把她介绍给乔盼夏？”
乔母立马扬声反驳：“因为你姐姐有阿夜了！”
可是阿夜，明明曾是她的。
乔清予眨巴着泪眼，没说出来。
乔母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予予，妈妈从来不偏心的，妈妈也只想让你幸福。”
让我幸福……
乔清予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
让我幸福，所以把我的房间给了乔盼夏。
让我幸福，所以抢走我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让我幸福，所以介绍给我可以做我爸爸的男人。
“想让我幸福，就是让我从这个家隔离，然后一点点夺走属于我的存在吗？”
乔清予颤抖着，倔强对上乔母埋怨的目光：“你也是我的妈妈，为什么你总是帮着乔盼夏抢我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抢走我的幸福来向另一个女儿证明你的爱？”
乔母目光一愣，委屈也跟着涌了上来：“我做了你二十年的妈妈，但是盼夏却从小就没有妈妈，予予，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妈妈呢？”
乔母的话，让乔清予无言以对。
她抚着胸口，一下一下捶在疼痛的位置，试图以痛止痛。
化疗的副作用让她这具身体愈发残破，她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痛苦，但都不及此时心头的痛。
她按紧了胸口，弯腰蹲下来：“我还要怎么体谅？我的家，我的未婚夫，我的爸爸妈妈我都让给她了，我还要怎么体谅？”
她的声音凄厉破碎，既像在质问，又像在自语：“妈妈，如果乔盼夏没有走丢，我还会出生吗？你们还会爱我吗？”
乔清予说着，没有人回答。
她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害怕看清楚乔母和祁夜脸上的表情。
但祁母乔母冷漠的声音还是自她头顶落下：“我这辈子，本来就只想要一个女儿。”
“是盼夏丢了，我才愿意生下你，予予，你是托你姐姐的福才出生的，你不能和她抢，永远都不能和她抢！”
乔母一字一句的话钻进乔清予的耳朵里，她的语气明明很平静，可乔清予却感觉被震得头晕目眩。
“滴答……”
她听到一颗水珠砸在地上。
眼前有些模糊，乔清予抬手摸了一把，眼角没有泪。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液，在她的视线里连成一片鲜红的血迹。
她笑了一声，又笑了一声。
原来，她真的只是一个替代品，她真的是多余的……
她捂住血流不止的鼻子，嗡声说：“我不会和她抢的，妈妈，我永远都会听你的，不跟她抢……”
当她抬起头，却发现乔母和祁夜已经被乔盼夏一左一右挽走。
乔清予撑着膝盖直起身，冲他们的背影喃喃道：“如果我死了，也希望你们不要嫌麻烦，哪怕来我坟前只上一炷香，也别让我成为当孤魂野鬼，我害怕。”
可惜无人听见她的话，也无人在意她。
乔清予狼狈地回到医院。
等她回到医院时，发现医院楼下围了许多人。
不远处还停着警车。
她穿过人群走进住院部，一只脚刚踏进大门，立刻被护士长呵斥住：“乔清予你站住，不许动！”
乔清予诧异看她，就见那护士一身防护服，满目警惕：“和你同病房的那个女孩有艾滋，你跟她有血液接触，请你马上跟我们去做HIV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