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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妈给沈霓裳挪开椅子,沈霓裳无奈地坐下。
  其实距她去锻炼还有一大段时间,她刚才只不过是撒了个谎而已。
  既然现在坐下了,索性安心地开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江叙白撕着面包,有一眼没一眼地看沈霓裳,沈霓裳的余光触碰到他炽*热的眼神,干脆埋下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李妈识趣地走了,江叙白清清嗓子,问道,“沈霓裳,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奶奶的?”
  沈霓裳的粥送进嘴里半勺,停了下来,怪异地看着江叙白。
  “不就是沈安可给你捐血以后,我们两家有了交往才认识的吗。”
  江叙白没接话。
  这个女人头脑真是迟钝,自己被抽了那么多血都不知道,还以为是沈安可供的血。
  他真怀疑,她是不是被抽傻了。
  他将黄油抹到面包上,轻笑了一下,沈霓裳感觉到他笑容里的不屑,一阵莫名其妙涌上心头。
  江叙白见沈霓裳又低下头去,用手指扣了扣桌子,“沈霓裳,吃完了带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沈霓裳警惕地看着他,心里忐忑不安。
  以她对他的了解,恐怕又有什么厄运要降临到自己头上了。
  “吃吧,吃完再说。”江叙白卖了个关子。
  心里有事,沈霓裳很快吃完,隔了几分钟把药喝下去后,江叙白ℨ也拿起餐巾拭了下嘴角。
  “走吧,去奶奶房里。”
  沈霓裳哀叹了一声,果然,还是为了奶奶被她气死的那件事。
  那事本就子虚乌有,纯粹就是沈安可瞎编出来的,可她却无从解释。
  她知道江叙白信任沈安可,当时又没有别的证人,她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叙白,我解释过了,真的不是我气死奶奶的,医生曾经说过,很多老人在去世前,会有好转的迹象,民间说法是回光返照……所以,那时候我们看到奶奶精神的样子,其实是死亡前的假像。”
  江叙白的长腿停滞一下,微侧着头,“放心来吧,不是这件事。”
  那还能有什么事?
  沈霓裳狐疑地跟上。
  奶奶的房间保留着原来的样子,墙上挂着照片,榻榻米的一角铺着被褥,枕头上还留着一件奶奶的披肩。
  因为每天都有佣人过来打扫,所以房间非常干净。
  佣人一早换上的檀香燃得正好,恰好祛了昨夜那场雨的湿气,江叙白进门,直接拿了那个盒子出来。
  他示意沈霓裳坐下,取出盒子里的手镯,在她眼前晃了晃,“沈霓裳,你认识这个么?”
  沈霓裳摇摇头,盯了半天,忽然起身从江叙白手中抢过来,冲镯子内侧看了一下,激动万分地说,“这是我的,是我的。”
  她抬起头来,眼里含着泪,“这镯子,怎么会在这里。”
  江叙白用手抚着下巴上的胡茬问,“你是想起来什么了吗?”
  沈霓裳拿着手镯,摇摇头,“你说让我想起来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但我知道这个手镯。妈妈去世,我回到爸爸身边后,等我长大了些,就常听爸和我说,我从前是有只镯子的。”
  “这么说,你只是听爸爸提起,但你自己不记得了?”
  “对。”沈霓裳哽咽着,“我回到爸爸家时,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我爸和我说,这镯子是我妈特意给我找一个老工匠打的,还在里面刻了我的名字...不信,你来看,这里有沈霓裳两个字。”
  她伸出手,将刻字的地方给江叙白看,心急地想证明这是她的东西。
  虽然这镯子值不了几个钱,按市值估算也就几十块钱,可这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从前听爸爸说起这个镯子的时候,爷俩都无比婉惜,却想不到,还有失而复得的一天。
  沈霓裳抹抹眼泪,把镯子紧握在手里,生怕江叙白再抢回去的样子,问他,“怎么回事,这镯子怎么会在江家,在奶奶的遗物里?”
  江叙白想了想,“我猜,我奶奶可能是认识你的生母。”
  他才不会说,奶奶一早就给他们两人订了所谓的娃娃亲。
  否则那个女人,一定会觉得嫁进江家是天经地义的。
  沈霓裳愣住了,低头抚摸一下手镯,“可惜了,我妈和奶奶都不在了,不然也可以问问她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江叙白看她伤心的样子,鼻子竟有些发酸。
  说起来,这女人还真是命运多舛。
  儿时被父亲抛弃,没过半年亲妈就死了,在继母手下生活十几年,被糟踏得又肥又丑……因为奶奶的一厢情愿又让她背上设计嫁进江家的黑锅而被自己丈夫嫌弃,现在好不容易找回亲妈留给她的东西,又不知道这里面的那段故事。
  他张了张嘴,想告诉她,但还是忍住了。
  室内安静,只剩沈霓裳的啜泣声。
  良久,她抬起哭成兔子的双眼,怯生生地问他:“叙白,这个镯子,可以留给我吗?”
  她不说还给我,只敢说留给我。她不敢触怒他,千方百计地讨好,只为了能拿回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江叙白的眸子闪了闪,“可以。”
  这个女人,这时候是有多卑微啊。
  沈霓裳霎时破涕为笑,小孩子得了糖果一般把镯子收起来。
  又追加一句,“叙白,我们不用问问爸妈吗,毕竟这是奶奶房里的东西。”
  “不用了,不值钱的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拿回去好了。”
  “嗯,”沈霓裳把镯子擦了又擦,深吸一口气说道,“叙白,谢谢你。”
  江叙白背过手去,直接起身想要离开。
  听着她感谢的话,让他如芒在背。
  沈霓裳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追着江叙白问,“叙白,你说爸妈会不会知道这镯子为什么在奶奶这里呢?”
  江叙白走得飞快,闷声回她,“不可能,我从未听爸妈说过。”
  “那管家刘叔呢,他跟了奶奶那么多年,总该知道些什么吧?”沈霓裳不死心,依旧追问。
  江叙白忽然停下步子,沈霓裳一个不留神,砰地撞到他身上。
  沈霓裳摸着鼻子抬头,江叙白正虎着脸看她:“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一个破镯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名贵首饰,你以为谁都会像你一样当成个宝啊,就算刘叔知道,也早就该忘了,你少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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