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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一处地处僻静的茶馆中,一位身着华贵的男子眼睫低垂,纤长的手指拿着茶杯,细细品尝着茶水苦涩的滋味,身旁的侍卫看了他一眼后安静地站在一旁。
长风心中暗道:殿下神色不明,但从他紧抿的嘴唇就可以看出他现在心情很差,千万不能招惹他。
“你是不是觉得云飞太孤单,想进去陪他了?”景易看着眼前的茶水,幽幽地开口。
长风抱拳恭敬地说道:“殿下,饮酒伤身,喝茶可以平心静气,属下也是为您的身体着想,毕竟您是整个北陵国的希望,我们不能没有您。”
其实,长风根本不担心殿下会饮酒伤身这件事,毕竟殿下两杯倒,他愁的是殿下醒酒后怪他不阻止。
殿下甚少饮酒,不仅是因为知道自己酒量浅的事,更是因为身处皇室,有无止尽的阴谋和阳谋,醉酒只会让敌人有可趁之机,所以不到无法推拒之时,他是不会饮酒的。
殿下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从公主府出来后就直接来了酒馆。
景易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他说:“我改主意了,关禁闭多无聊啊,你去挑马粪吧。”
“属下这就去给殿下拿酒。”
长风一去一回,桌上多了两坛酒,然后他给景易满上酒之后颤颤巍巍地说:“殿下,那属下还用不用去挑马粪……”
景易撇了他一眼后,没有说话,直接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当他要拿起第二杯的时候,眼前的酒杯被人按住了。
景易闻到一阵熟悉的兰花香,不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她的指尖按在酒杯上时触碰到了他的手,她指腹柔软,完全不似她的心。
长风看着殿下刚才平静无波的神色,片刻迷离过后瞬间阴沉,殿下垂眸看着按在酒杯上的那只手,眸色幽深。
景易声线冷硬地说:“公主来这里做什么?”
宁染寻了个他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无视他眉眼间的冰霜,径自给自己倒了杯酒水。
“自然是来哄离家出走的郎君,我看他进了这间茶馆,不知这位公子有没有看到过一位容貌俊逸,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宁染问地很是真诚,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中满是疑问。
“没有见过,这位姑娘找错人了。”景易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喉结上下滚动着。
“哦,那真是遗憾,这位公子看起来心情不佳,需要我陪公子喝几杯吗?”宁染略作遗憾地说完之后就要端起酒杯。
这次换景易按住了她的酒杯,他神色不虞地说道:“宁染,我说过,你不用讨好我,我宁可你厌弃我,也不想你讨好我。”
“你走吧,和亲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没必要如此糟践自己。”景易转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她如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缓缓站起身。
景易看到她起身的动作后,眼中有片刻的迷惘,转瞬间眼底有了猩红之色,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又紧,力度又刚好控制在不让它碎裂的程度。
就当他以为宁染就要转身离ʝʂɠ开时,却听到她清冽的声音:“你别自恋了,你到底从哪看出我在讨好你?”
她真的很生气,那天赌气说的话,没想到他一直耿耿于怀,自己好心来哄他,他却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真是可恶。
就当宁染转身真要离开之时,手腕被他拽住,她想挣脱,但是他却抓得更紧了。
“可是在你心中,只要是能让西邑打消攻打南岐念头的事,你都愿意做是不是?”景易起身面对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如果西邑国让你去和亲就可以止战,你是不是毫不犹豫就去了?”景易不给她思考的时间追问道,他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倘若不细听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宁染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神情,她大脑一片空白,脸上露出一片茫然之色,因为她真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但当她看着景易眼中的怒气越积越多时,她内心隐隐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反驳:“不,我不愿意。”
听到她的回答后,景易眼中翻涌的怒气骤然消失,他伸手一把拉过宁染吻了上去。
他的吻不似上次轻柔缠绵,而是充满了狂热的掠夺性,一番纠缠后,他又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才不舍地放开她。
宁染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茶馆中,又慌张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景易选择的位置靠里,茶馆内的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而且身边的长风也捂着眼睛,只是手指间的缝隙是不是有点大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可能被长风全程观看,她慌张地抬头看向景易,却看到了他幽深的眼眸,宁染脸色更加潮红了。
上次他亲完之后,他的眼中暗沉一片,如现在一般,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景易看着她绯红一片的脸蛋,微微红肿的双唇,还有无辜的表情,他的眸色又深了几分。
她是不是不知道她这副模样有多诱人?
他脱下外衫,罩在宁染头上,拉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长风,嗓音沙哑地说道:“走了。”
这一眼,看得长风发怵。
因为他读懂了其中的含义,殿下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看,回去再收拾你。
外衫下的宁染在听到景易低沉的嗓音后,脸颊上的红晕没来由地更深了。
*
自从西邑的公主到宁染府上大闹一场后,第二日,整个朝堂上都在推测西邑的用意。
有的大臣义愤填膺地说道:“西邑这是在挑衅我们!士可杀不可辱!”
有的大臣分析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说不上是西邑的诡计,想破坏我朝与北陵国和亲。”
也有大臣说:“可能是西邑想与我朝求和。”
……
大臣们议论纷纷,吵得皇上头脑发痛,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
刚才一直一言不发的谢隐上前一步,顿时议论声渐渐平息,众大臣都看向谢隐,仿佛期待听到他的解决之策。
“皇上,微臣认为,不管西邑作何打算,我朝对这位公主都应该以礼待之。”谢隐的声音光让人听着就很让人信服,众位大臣都赞同地点点头。
皇上也甚是认可:“谢卿所言甚是,那就让礼部尚书谢大人着手负责这件事吧。”
“微臣遵旨。”谢常山跪在地上恭敬地说道。
散朝后,谢常山看着前面修长挺拔的身影,快步走到他身旁说道:“对于接待西邑公主一事,不知贤侄有何高见?”
谢常山实在不知该怎么处理此事,若准备得隆重一些,皇上会不会认为他没有文人的节气,对敌国趋炎附势。
若是草草了事,到时候伤了两国的和气,皇上怪罪下来他也承担不起。
于是他拉下脸面,向他口中常常怒骂的“白眼狼”求教,毕竟他是最懂皇上心思的人。
谢隐看了他一眼后冷冷说道:“谢大人向来会投机倒把,这应该难不倒谢大人吧?”
他说完之后也不等谢常山的回答,头也不回得走了。
看着谢隐傲慢的姿态,谢常山咬紧后槽牙,心中怒骂一声白眼狼。
亏他将谢隐从冷宫救出来之后将他培养成人,又以兰儿表哥的身份让他参加科举,没想到他居然高中状元,随后更是一路平步青云坐到丞相的位置。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现在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之后根本不把谢家放在眼里,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该收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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