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姄最疼她,就算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也不忍看昭茹苦苦祈求。
舒姄轻叹一口气。
“正好明日里腊八节,大家都在家中吃腊八粥,楼中无甚客人,娘亲就陪你胡闹一场吧。”
昭茹笑着抱住舒姄,开心之余,一颗心却忐忑不已。
若是自己没做到……那娘亲又回再死一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昭茹捏紧了拳,圆圆的眼中格外坚毅。
……
隔日。
“你听说了吗?明月楼昨日那个叫舒姄的妓子落水了。”
“是在护城河捞起的吧,就在明月楼后边,许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小女娃哭得可伤心了。”
“唉,那小豆丁一样的女娃,推着一辆比她还高些的牛车,将尸首运回去了,谁也不让碰,也不让人帮忙。”
带着舒姄逃跑自然是不切实际的,娘俩只是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哪里逃得脱御林军的追捕。
要躲,也没有那么多钱财,就连上路的盘缠都不够。
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起。
昭茹能想出的办法,唯有假死。
闹得越大,知晓的人越多,就越为可信。
前一日。
昭茹心疼舒姄在冰冷河水中浸泡,便花了几个铜板在城门的乞丐中找了个女人。
女人身体羸弱,本就重病缠身活不长了。
听了要求不仅不生气,反倒感激涕怜地给女儿买了几个大包子。
昭茹看着同为母亲的女人,心狠狠抽疼。
昭茹不忍再看,将自己袋中剩余的银钱都给予了她们。
“不多,但也能吃上一阵了。”
女人给她下跪,仅仅只因几个包子,命与尊严都不要了。
年纪尚小的小女孩见母亲跪,也呆呆地跟着母亲磕头。
昭茹咬紧了牙关,牙龈几近出血。
为何好人总是活得如此艰苦,仅仅只是活着就用尽了全力。
她带走了女人,给她抹上重重的胭脂,掩住本来面目,给她穿上舒姄最常穿的衣物。
第二日,她最后看了她的女儿一眼,咬着唇朝护城河走去。
“这位姑娘,你是个好人,请您多替我照看一番我的女儿。”
她看得出昭茹目中的挣扎,只她心中仍有善意。
小女孩好似认出了她,四肢并用地想爬过来,被昭茹抱起,伸长的手只触碰到女人的一撮头发。
昭茹说:“我回尽我所能。”
待昭茹烧了女人的尸首,失魂落魄地回到明月楼。
屁股还才沾上板凳。
“哐当”一声,门被踢开。
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
一切都与前世一般。
他们说她是公主,要带她入宫。
明月楼有一名妓子落水的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于是昭茹的娘亲躲过一劫。
代价是昭茹入了宫,再难以相见。
这是无法改变的发展,昭茹无力反抗。
昭茹对自己说,可只要母亲还活着,就总会有相见之日。
进了ʝʂց皇宫,连皇帝的面都未见着,昭茹便得了她的名字,昭茹。
她被安排在一间偏殿中,里边住的都是些下人。
在这里,昭茹得到了她唯一的侍女。
“给公主请安,奴婢阿玉。”
阿玉比她还小上两岁,却比她还高些,恭恭敬敬地在她身前行礼。
昭茹在看到阿玉的那一秒,便红了眼眶。
她忍住鼻尖酸涩,哑着声音将她扶起。
“我叫昭茹。”
阿玉看着自家主子一副红了眼眶喜极而泣的模样,有些莫名。
“公主为何要哭?”
昭茹抹了把眼角,笑说:“我终于有了一个侍女,高兴的。”
阿玉心想,这个七公主不大聪明的样子,自己该多照看些她。
昭茹不知她在想什么,只紧紧抓着她的手傻笑。
即便重活一世,昭茹在宫中的日子也未能改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