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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竹苑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只是被毁掉的湘妃竹很难再长出来,只能慢慢养了。
徐妈妈在湘妃竹下挖出了一个古朴的木盒,送到了纪云欢手上。
“这是夫人的嫁妆单子,一应房契地契都在此处,本想等大小姐出嫁的时候再拿出来的,本想着有侯府护着,老奴也安心了。”
“谁知那苏鸿朗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当年徐家对他们有大恩,夫人才替小姐定了这桩婚事,明明是他们上赶着求娶小姐,如今却翻脸不认人!”
徐妈妈越说越气愤,低着头不停的咳嗽起来。
纪云欢轻拍着徐妈妈的背,徐妈妈这是老毛病了,曾经有药养着还好些,这几年被张姨娘磋磨着,病情越发重了。
思及此处,她对张姨娘的恨意又多了一重,此人不除,难消她心头之恨!
“当年徐家忽逢大难,彼时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可我知道舅舅和外祖父都是好人,外祖母更是心肠和软,经常施药施粥,我不信徐家会贪污!”
“再说当年负责赈灾的也不是徐家,徐家不过是从旁协助,怎么会在徐府搜出赈灾银呢?”
徐妈妈眼神闪烁,她的脊背压得很低了,有些事情她藏在心里许多年,可她不能说,说了就是害了大小姐。
“大小姐您就别问了,那是先帝办下的案子,已经盖棺定论了,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不敢轻易推翻。”
“老奴见您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是个能担得起事的,把夫人的遗物全数交到您手上,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老奴也安心了。”
“这些年张姨娘之所以留着老奴,就是想要夫人的嫁妆,老奴迫于无奈交代了一些,不过都是些不值钱的首饰和笨重的摆件。”
“早在老爷迎张姨娘入府之时,夫人就已经着手准备了,这些田庄,铺子,还有银票,都是夫人留给您傍身的。
“大小姐您要好好的,把日子过好了,夫人在天之灵才能安息啊。”
纪云欢翻看着账本,看着眼前熟悉的字迹,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眶。
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原来母亲私底下为自已准备了这么多。
如果她能带着这些嫁妆嫁入侯府,往后的日子肯定是吃喝不愁,即使没有夫君宠爱,她也有正妻的名头,足以一生无忧。
徐家世代清贵,其实并没有多少产业,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徐家几乎掏空了半个家底给母亲置办嫁妆。
而母亲苦心经营,小心隐藏,才给她留下了这一份产业。
“娘~”纪云欢紧紧的抱住还沾着泥土的木盒,感受着母亲留给她最后的温暖。
她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得比任何人都好,她要替母亲报仇,替徐家翻案!
迟早有一天,她会揪出幕后之人,还徐家一个清白!
桃红打来热水替小姐梳洗,纪云欢换了一身衣衫,准备用午膳。
午膳是在秀竹苑的小厨房里做的,严嬷嬷不放心,亲自下厨,又亲手端上桌。
秀水苑只剩下她们几个,也不用顾忌那么多规矩,索性就一起用膳了。
徐妈妈一直欲言又止,纪云欢淡淡一笑,“徐妈妈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乱来的。”
“母亲的好多头面首饰都被变卖了,劳烦徐妈妈多费心,把它们都赎回来,母亲的田庄和店铺也劳烦您看顾着。”
徐妈妈用力的点点头,“大小姐用得上老奴,老奴着身上就有劲!不过咱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张姨娘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小姐您可要小心些。”
纪云欢大概能猜到张姨娘干什么去了,她来势汹汹,张姨娘拦不住她,肯定是去请救兵了。
“不用管她,今日不管是谁来了,这纪府都是我说了算!”
“你个孽障!我还没死呢,这府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纪老夫人拄着拐杖,在众人的簇拥下怒气冲冲的到了廊下。
她头戴祖母绿的宝石抹额,身穿一件圆领对襟,上面用金线绣满了福字,看起来富贵逼人。
身旁伺候的丫鬟各个打扮得油光水滑,头上皆插着三五件配饰,甚至比纪云欢这个嫡女还要讲究。
张姨娘倒是卸了妆发,头上只插了一根银簪,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小心翼翼的扶着纪老夫人。
“我本不想惊扰老夫人,可大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打伤了莲儿,还纵容恶贼闯入纪府,搅得纪家上下天翻地覆。”
“我奉老夫人之命管家,可我年轻不中用,竟拦不住大小姐,无奈之下只能请老夫人出面了。”
纪老夫人拿拐杖敲打着地面,气得浑身发抖,“纪云欢,你给我滚出来!”
“纪家怎么养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孽障,我好心送你去尼姑庵,给你一条活路,你反而还猖狂起来了,是不是要我请家法,打死你才算完!”
纪云欢喝完了最后一口汤,用帕子轻轻的按了按嘴角,又在桃红的服侍下净了手,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大厅。
“祖母在此狂吠什么?我怎么就不孝了?我去水月庵替祖母祈福,孝心感天动地,祖母还有什么不满的?”
纪老夫人捂住了胸口,一副随时要被气晕过去的模样。
“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罢休?你给我跪下!来人,请家法!”
张姨娘低着头,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却还在假意替纪云欢求情。
“老夫人息怒啊,大小姐年纪还小,做错事了慢慢教就好了,她毕竟是嫡女,不像我的莲儿那么懂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纪老夫人怒火更盛,“莲儿比她还小一岁,却比她识大体,比她孝顺。”
“她就是被徐君婉宠坏了,纵得她无法无天,做出了那等丑事,居然还有脸回来,今日不把她打死,纪家就不得安宁!”
纪老夫人有备而来,身边的老嬷嬷拿着手掌宽的长棍,朝着纪云欢扑了过来。
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一脚踹飞了两个嬷嬷,然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的人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两个嬷嬷口吐鲜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纪云欢朝前走了两步,冷冷地盯着纪老夫人,“我本不想为难你,可你偏要提我母亲,当年我母亲惨死,我苦求父亲寻仵作来验尸,父亲不准,我便偷偷跑出去找人。”
“祖母你还记得自已做了什么吗?你趁我不在,烧了我母亲的骸骨,你毁尸灭迹,到底是在心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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