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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满脸溃烂,一身破烂鲜红嫁衣的女人一手横胸扒下了主子的上衣,裸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一手握着一根簪子死死抵着主子的脖颈。
“你不是说我辱没你主子尸身么,我们主仆二人可不能当你剑下亡魂。”
媚眼如丝,嘴唇红到滴血。
“给他喂点血算啥?这回才做实了。”贺文书娇声说道。
小五一把收回剑,直朝贺文书扑过去。
饶是他的剑再快,也没有贺文书手上的簪子快,眼看主子如玉般的脖子见了红,小五不得不忌惮,死死盯着贺文书,问道:
“你待如何?”
贺文书垂眸,“我们主仆皆是弱女子,不过是求一个平安而已。”
“把人放了,我便放了你们。”
小五不敢错眼地盯着贺文书。
“好啊。”贺文书轻快地答应。
小五嗜血的舔舔唇。主子去了,他便等这人放开主子就报这辱没尸身之仇!
“小姐,这人万一出尔反尔……”
文竹想劝,被贺文书抬手制止,她也不是个傻子。
经此一遭,文竹眉眼间的晦色是彻底散了,说明她的血光之灾应在此处,之后她们可一路通途。
“把他捆上。”
小五想挣扎,鉴于自己主子的尸身还在这个无盐丑女的手上,怕她做出更加离谱的事情,只能咬牙认了,由着文竹把自己五花大绑。
眼瞅着贺文书带着文竹挥挥衣袖离开,小五开始奋力挣脱,绳索落下,杀气腾腾地拾起地上的剑。虽耽误些时候,凭他的轻功追上去杀了她们祭奠主子不成问题!
“小五。”
温润的男声在静悄悄的破庙中响起。
小五刚刚迈出殿门的前脚立刻缩了回来,僵着身子,半晌才回过身,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落在地上主子的“尸身”上。
黑眸睁开。
和普通的容貌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双美眸似含情脉脉,又似冰冷彻骨。
小五立刻反身单膝下跪,语气恭谨,“主子,您醒了。”
想不到那无盐丑女的血当真有用!
男子轻启薄唇,猩红的舌尖在口唇处轻舔了下,任由腥甜的气息弥漫在口中,似是回味一般,眯起冰冷的黑眸。
“何人的血?”
小五一怔,想起烂脸的无盐丑女还有那凶神恶煞的丫鬟,心念一动,万一主子知道自己被个丑女辱没……
“是野兽的血,阳明郡主说金蚕蛊过于阴寒,故而属下猎了母老虎的血为您疗伤。”
“阳明郡主果真医术高强!”
小五把所有功劳都放在了阳明郡主身上。
容珺微微勾起唇,“用血疗伤需要扒了孤的衣裳?”
小五赶忙帮他把裸露的部位掩上,吞了一口口水,“母老虎的血过于燥热,属下就擅作主张帮您解开衣裳透气,请您惩罚!”
容珺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不说信不信,拢了衣领,坐起身。
“孤的王妃可送到地下去了?”
提起这事,小五自己恨不能钻地下去,声音细若蚊蝇。
“没。”
他不敢抬头,只觉得周围温度低了许多,像是能立刻结成冰。
“属下立刻去安排!”
说完,他想离开可又顾虑自家主子不良于行,万一自己离开有歹人闯入,比如那无盐丑女主仆,后果不堪设想。
“主子,属下先背您去马车上。”
容珺不置可否,只由着小五搀扶起自己。
自以为万事安排周全的小五背着容珺,出了破庙,看着面前原先停放马车的地方空空如也,顿住了脚步。
“马车呢?”
耳旁,容珺的声音阴柔,和着寒意十足的夜风,小五的脸上爬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此地民风彪悍,定有歹人偷了马车。”
“若属下再遇到,必不轻饶!”
孤寂的山道上,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飞快驶过。
贺文书猫在马车中思索着事情,按道理喂了那男子她的血,人就应该苏醒过来才是,替他把脉的时候人还没死透。
可为何没醒?
人死了,小金子还在他体内,这人是谁?
将埋于何处?
她该如何寻得小金子?
车上铺着厚厚的蚕丝褥子,正中摆着银丝炭火盆,温暖得她昏昏欲睡。
“小姐,”文竹拉停马车。
贺文书勉力撑开眼皮,懒洋洋地哼了一声。
不得不说,她这位短命的恩人倒是个会享受的。
“瞧天色不好,前面有个庄子,我们去避一避?”
贺文书打帘瞥了眼天色,何止不好,远山之间,翻滚的乌云张牙舞爪,夜间恐有大雨。
弯腰下车,看着面前张灯结彩的山庄,大红灯笼染红了大半的白墙黛瓦,里面传出鼎沸人声,眯了眯眼睛。
“这家看来今天有喜事。”文竹乐呵呵地上前,“小姐,我们可以进去混吃混喝了。”
贺文书不置可否,却从马车中翻出两块薄纱一分为二,一块自己遮住脸,一块给文竹遮着。
文竹只当贺文书觉得自己脸烂得吓人不想见人。
“请进。”
一个尖嘴老丈出了庄子,笑得满脸是褶,山羊胡子一颤颤地给她们做了个揖。
文竹正要询问能不能留宿,贺文书抢先了一步顺手给那老丈抛了个东西,丢下一句话,直接就拉着她要离开。
“恭喜小姐招贵婿,不敢打扰。”
老丈接过贺文书扔的东西,摩挲两下,乐得见牙不见眼,“姑娘客气,老货便不留姑娘了。”
文竹一头雾水,不是说马上要下大雨了,怎么就不留宿了呢?
她正要详细问,眼角余光瞥见那老丈手中拿的东西,登时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向贺文书。
雕花繁复的青白玉佩,上面沁染了鲜红。
可不就是贺文书从那没救活的死人身上拽下来的那块死玉?
“这玉瞧着有些眼熟。”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
“你你你!”
文竹结巴,眼珠子快要突破眼眶。
容珺一袭白衣,坐于轮椅。
瞥了两眼玉佩,目光落在贺文书身上,仿若月华温柔倾泻。
贺文书抿唇。
看来不是她的血没效,而是时候没到,这人醒了。
“既是亲家相识,”老丈抹着山羊胡子,昏花老眼中精光乍现,抬手,“请。”
容珺瞥了眼贺文书主仆身后的马车,勾唇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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