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勾唇拉了拉自己披肩,一个眼神都没给李嫂,反而看向下夏覃道:“三弟是不知道,这李嫂干活总是偷奸耍滑,但因这人是你带回来的,我每次管教都束手束脚,哪怕犯错,也不敢严厉处罚,就怕你怨我这个做大嫂的心思狭隘,对你带回的人有意见。
如今倒是好了,她走了,我以后生气的地方也能少些。”
李嫂眼中的希冀之色一寸寸暗下去,她捏紧拳头,脸上一狠,跪下道:“三少,我。。。有话要说。”
程敏嘲讽一笑,低眸饶有趣味看向跪着的,一副大彻大悟模样的李嫂,笑出声:“刚才没话说,此时,就有话说了?”
在夏家呆了这么多年,夏覃的脾性她还是了解的,果然,还不等她再说些什么,右侧方就传来声音:“不用了,我不想听。”
李嫂不可置信抬头,对上的就是夏覃毫无情绪的眸子,她瞬间如被戳破漏了气的气球,跪坐在地,凄惨一笑,终于明白过来,刚才的夏覃问她之言,其实是在给她机会,而她愚蠢地只看见了蝇头小利,失去了这唯一一次认错,留在夏家的机会。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重新跪好,对着夏覃板板正正磕了个头:“三少爷,我对不起夏家,也对不起您的再造之恩。”
说完,她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扶着门框佝偻着肩膀出了门,身影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主厅众人眼中。
“陈小姐,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夏覃处理完夏家自己的人,才将目光移向陈鑫:“对于你和陈婉双双落水之事,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夏覃话音一落,主厅内随之也变得静悄悄的,陈馨心跳之声,恍若可闻。
“馨儿别怕,好好说。”陈敏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勾唇看下夏覃:“和我三弟说说,陈婉是如何将你踢下湖,险些让你死在了夏家。”
夏覃放在腿上的手一紧,猛地转头看向张文。
张文扯了扯嘴角,想到自家姐姐让她瞒下的事儿,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别开玩笑,夏覃,他怎么敢糊弄,小时候吃的教训还不够多?
再说,就算他瞒下了,陈馨没嘴巴,夏覃没脑子,不会自己查?
夏覃也不傻,联想到陈婉在湖中的反应,联想与陈婉自认识后,她所做的一切时,气笑了。
但不知为何,他却并不厌恶,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今后的另一半应该是什么样子,但好像,像陈婉一般,聪明、有能力将他耍得团团转的,似乎,也不错。
毕竟,无论是自己的母亲还是祖母,都不是那种白莲一般的女人,若是真的不谙世事,善良温良,那夏家,该没等到祖父回来就落败了。
那他,该还没出生就被自家父亲的情妇害得胎死腹中了。
夏家,从不需要傻女人,夏家的女主人,也不需要那种只有善良、没有手腕的女人。
“哦?那你说说。”夏覃勾唇,半眯着眼睛看向陈馨,等着她开口。
陈敏皱眉看下夏覃,她哪里分辨不出夏覃语气中的平和,这与她事先料想震怒的反应毫不相同,她死命用左手掐住右手,强忍怒气。
夏程一直很迷恋陈婉那个乡下女人,她一直想让两人分手,但迫于自家儿子,她一直不能得偿所愿,只能日日被气心脏疼。除夕那日,她一直注意着陈婉,也自然看到了陈婉眼中对夏覃的兴趣。
她自是乐意见陈婉作死,只要一想到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自己儿子厌弃,因为不知廉耻勾引长辈而被逐出夏家,她就所有怒气都消了。
她就等着夏家看清陈婉这女人本质的一天。
可是,如今,听夏覃之意,哪有恼怒之意?
“馨儿,如实说。”陈敏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稳住,先保住自家侄女再说。
陈馨垂着头,头发丝都不敢颤一下,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愤恨,想着父亲跟自己说要把她风光嫁入司家,她眼中就气出了眼泪。
她绝不能放弃夏程这个救命稻草,也不能在此时此刻以犯错的身份被送回陈家。
若是父亲知道她不但没拿下夏程,还被夏家厌弃,那她定会被无情打包送给司家那好色的老不死。
她细细复核了一遍今日姑姑教导她的话,才抬头委屈看向夏覃:“叔叔,你可要为我做主,我被陈婉一脚踹下水,要不是张家叔叔所救,估计就死在那启明湖了。
想来您也还记得,前不久,我看上了陈婉养的猫,想讨要过来养几日,但陈婉不肯割爱,这事您在场,我当时见她不肯将猫给我,就拉着表哥离去,没再纠缠。您还记得吗?”
夏覃将手胳膊肘放在椅子扶手上撑着头,见陈馨问他,他不知可否嗯了一声。
陈馨见夏覃态度,也不恼,只咬了咬唇,继续说道:“我实在喜欢那猫,就去宠物店挑了一只一样的,也起名图图。那天我正抱着猫在湖边看鱼,结果陈婉一脸慌张跑了过来,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要我将猫还给她。
我在宠物店买的猫,何时成她的了?”
“我想着,她应该是找不到自家的猫,看到了我手上的,以为是自己的,所以误会了。
但我这个人与她一向不对付,也懒得和她解释,所以我抱着自己的猫就想走,也没防备她,谁知她却追上来想强我的猫。
我们两人就起了争执。
我不耐与她纠缠,就告诉她,这是我在宠物店买的猫,谁知她不信,不可理地踹了我一脚。
我失手,猫先掉入了湖里,随后,我自己也跌了进去。陈婉见猫飞入湖里,急得也跳了下去。”
她说到着,眼睛都红透了,委屈捂住眼睛哭道:“若不是被救了,想来我就永远留在那冰冷的湖水里了。”
陈敏赶紧回身拍了拍陈馨,看向夏覃怒道:“本来就是误会,陈婉好好说,陈馨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是会好好解释的。
什么仇什么怨,那陈婉如此歹毒,竟是直接将馨儿踹进湖里,差点丢了命!
我陈敏可没命消受这样的儿媳,若是给她嫁进来,夏家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这番说辞毫无破绽,要不是夏覃看了张文给他的东西,想来也会被骗过去。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颇为认可道:“留她在夏家,的确以后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