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遥今天不止是代表许家上门催债的,还带了京南其他小家族的债主。
一群人坐在郁家客厅中,无声中以许思遥为首。
郁皖之还在大声骂着什么,“求你妈,合同上写的交钱日还没到,你们没资格闯进我家要钱!”
许思遥:“你家?郁皖之,谁不知道你们郁家产业链断了,根本掏不出钱来,再过几天,这儿也不是你家了。”
郁父郁母满是心疼的看着被保镖反手压制的郁皖之,却只能站在别墅楼梯口不动,低声下气说着软话。
“好歹同为京南家族,许家非要这么步步紧逼吗?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能拿出钱来的……”
郁惊画猛地转身回了房,昨晚她是攥着那张名片睡着的,此时在床上一通翻找,在床尾翻出了那张雪白名片。
眼眶泛着红,指尖却是坚定有力,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电话。
嘟嘟两声后,一道清朗温润男声响起,“您好,我是蔺殷。”
郁惊画喉间微哽,吸了吸鼻子,嗓音很低,“蔺先生,您好,我是京南郁家的郁惊画。”
蔺殷停住了敲键盘的动作,银边眼镜后的眼眸微眯,染上了分明笑意。
“郁小姐,您想好了?”
昨天收到了谢渡传话的消息后,蔺殷去挂了维修中的牌子,又饶有兴味的调了监控出来。
看完了那一场闹剧,指骨抵着唇,轻笑了笑。
还非常好心的动了动手指,让许思遥享受了十几分钟的高压水枪冲刷。
而晚些时候,他又收到了另一条消息。
【谢与】郁惊画可能会联系你。
蔺殷转着手机,笑眯眯的想,他们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家主,终于要开始尝试人间烟火了吗?
“蔺先生,我想好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声线清凌凌的软,带了点儿鼻音,仿佛一块黏糯的香甜糯米糕。
“但是,许家带人堵在了我们家,讨要钱款。”
蔺殷唇角微扬,张口前,又想起关于这位京南芍药美人的笨蛋传言,沉吟几秒,没说什么模棱两可的话,而是换了明确利落的说辞。
“我明白了,麻烦郁小姐您先收拾会儿,车辆会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接您到谢家——您担心的事,以后都交由谢家。”
他挂了电话,低头笑了笑,才站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往外走时,恰好碰见刚开完会的谢与回来。
男人漆黑眼眸无波无澜,淡漠沉稳,只略略扫了一眼,嗓音低沉,“去做什么?”
蔺殷跟着他的脚步进了办公室。
他总是笑眯眯的,将所有的情绪掩映在镜片之后,“当然是接到了一通求救电话,去接您的小美人。”
谢与放文件的动作顿了顿,撩起眼皮,无声看着蔺殷。
蔺殷浅笑,推了推眼镜,“郁惊画给我打了电话,我已经吩咐管家备车,他们先去,我直接从公司过去。”
谢与低眸,神态淡淡,整理着文件,没说什么。
蔺殷习以为常他冷淡寡言的模样,指尖轻敲了敲办公桌,“那,谢董,我先走了?毕竟,听您的小美人哭着说有人逼债上门,还是要早点儿去,省得出事。”
谢与眼也不抬,“嗯。”
蔺殷含笑转身,往外走了几步。
又听身后低冷嗓音响起,“等等。”
谢与屈指撑在办公桌上,浓眉皱起,沉默几秒后,随手抓上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我和你一起去。”
-
得到蔺殷肯定的回复后,郁惊画绷紧的脊背骤然放松。
她胡乱抹了把眼尾湿漉,起身要往楼下走,又想起身上穿的是睡裙,抬眸扫了眼。
指尖轻落,将放在床尾的外套拿了起来,穿在身上。
谢与身形高大,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套在郁惊画身上格外宽松,不知道男人喷的什么香水,苦木沉香清幽,经过一夜散了些厚重,却更添清冷。
像是昨晚那个无关情欲的拥抱一样,莫名让郁惊画安心。
她推开门,这次没再犹豫,踩着拖鞋步伐坚定,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站在了郁父郁母身后。
郁家郁惊画的美貌,京南无人不知,此时眼尾微红,眸光澄亮,脊背挺得笔直,似是开得灼灼的芍药。
娇艳而坚定。
“许思遥,你放开我哥哥,再等十五分钟,你们会拿到钱的。”
声线清甜,有点儿轻微的颤。
郁父和郁母焦急转头看她,“画画……”
郁惊画抬手,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小声安抚,“爸,妈,没事。”
郁皖之也倔强抬头,紧张喊了声,“画画,你回去。”
许思遥的目光毫无遮掩,在那张雪白精致的小脸上打转,满是垂涎。
闻言笑了声,满是不屑,“郁惊画,你要从哪儿给我拿钱啊,是你们根本借不出钱来的郁家其他亲戚,还是……你不知道在哪儿的爹妈?”
他像是说了个很有趣的笑话,兀自笑得乐不可支,身后其他小家族的人配合着笑出声。
却显得稀稀拉拉的。
郁惊画连看都不想看他,眉眼低垂,只是轻拍着父母的肩膀。
许思遥并不信她说的十五分钟,还以为郁惊画是想拖延时间,等江欢来帮她——江家也不过是京南这块的小家族之一,对上许家也不敢硬碰硬。
他在郁家客厅中晃晃荡荡,不知怎么的,盯上了玻璃酒柜中的红酒。
随手取了一瓶出来,让手下人打开了,倒在高脚杯中。
晃了晃酒液,许思遥对着郁惊画笑得不怀好意。
“要不这样,郁惊画,你喝完这一杯,我让他们放了郁皖之。”
“你多喝一杯,就给你免了十万的债款。”
不等郁皖之骂人,郁惊画已经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干脆利落道,“我不要。”
她只是笨。
又不是傻。
等会儿谢家人就到了,她和许思遥废什么话,要做的就是乖乖在家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