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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闪身一躲,身侧的廊柱上已经嵌落一排回旋镖。
  “今日我夫人若有三长两短,我便生祭了你两。”
  门外,风声鹤唳,燕今已经汗湿一身却目不转睛,眼底腾跃的是猩红的火光,第二针落稳,她拿起第三针的同时,卧室门咣当一声巨响,门闩剧烈颤动,摇摇欲坠。
  成败在此一举。
  抬手落下的一瞬间,门不堪重负,被一掌击倒,秦扬如煞气裹身的修罗,扬手便是一枚杀气腾腾的泛光利器,目标直指燕今的额心。
  千钧一发之际,已经负伤的十一从窗户飞冲而入,用身体险险挡下了这枚致命暗器。
  燕今匆忙下榻,看着他肩头深嵌的伤口,脸色一沉,“没事吧?”
  “公子无恙吧,我没大碍,只是小伤。”说罢,单手将肩头的回旋镖拔了下来。
  燕今还未顾上担忧,那方已经失了理智的秦扬一招不成,又起杀招。
  “狂妄小儿,今日老夫便让你们为自己的歹毒付出代价。”
  “秦庄主要杀我们不过蝼蚁草芥般容易,可也别怪晚辈没提醒你,夫人已经被我下了毒,没有我的解药,她活不过今晚。”
  捻在指尖蓄势待发的暗器生生顿住,秦扬的脸色渐渐扭曲起来,眼底的滔天怒焰几乎压制不住,“拿出解药,我饶你一命。”
  “解药我自然会给,但不是现……”
  未完的话被旁边轰然肢解的桌椅打断,秦扬拳心紧握,青筋暴跳,“我说,解药拿出来!”
  主院的动静太大,管家带着下人举着火把匆忙往这边赶来,星火将整个院子照的如同白昼。
  一地的狼藉让管家不安地在门口喊了声,“老爷?”
  只等秦扬一声令下。
  面对步步逼近狰狞如凶兽的男人,加上院子外头黑压压的人,燕今一点也不怀疑,今晚秦夫人若是咽了气,她插翅难逃,而且尸体不会完整留在会渊。
  艰涩地吞了吞口水,转头看了眼床上毫无动静的秦夫人,心里忐忑无比,面上却不漏丝毫底气,“秦庄主,请给我一刻钟。”
  “事到如今,还妄想拖延时间?”
  “只是一刻钟而已,若是夫人不醒,再杀我不迟。”
  “姐夫,发生什么事了?”吕素挤开人群跑进房来,扫了燕今一眼,眸色微妙地看向床榻,大惊失色地疾奔过去,“姐姐这是怎么了?”
  “别碰!”
  燕今动作飞快,将几乎碰上秦夫人的纤手擒在了毫厘之外。
  吕素受惊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凶神恶煞,瑟瑟发抖道,“你对姐姐做了什么?”
  燕今眸色晦暗,反手将她拉离床榻,以身挡在中间,“夫人放心,秦夫人稍后便会清醒,你只需站在这里耐心等候。”
  “当真吗?白日你不是才说了没有三五日好不了?莫不是信口雌黄的江湖神棍?”
  “我是不是神棍不好说,但有人一定是恶鬼。”
  吕素脸色难看地看向秦扬,后者没有吱声,只耐心等着。
  冷静下来他便想的透彻起来,这小子有求而来自然不会以身犯险戕害夫人,白日里诸多回避定是忌惮着什么,才会在深更半夜潜入主院,既然他要一刻钟,便给他一刻钟。
  如他所言,夫人不醒,他也必死无疑。
  “姐夫,难道就由着这话语颠倒的毛头小子牵着鼻子走吗?姐姐的命和他的命哪能可比,他死不足惜,可姐姐多耽搁一刻钟兴许就危险了一分,赶紧找大夫来才是上策。”
  秦扬脸色怏怏,吕素见他有些动摇,继续道,“姐夫,你宁可信外人,也不信自己人吗?大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让他给姐姐瞧一瞧,哪怕证明了这小公子话不假也没损失什么。”
  燕今急道,“秦庄主莫不是连一刻钟都等不住吗?”
  “姐夫,迟了恐防生变啊。”
  秦扬点点头,眼神阴鸷地看向燕今,“吕素说的不错,既然你笃定夫人一刻钟后会好转,那便让大夫再瞧一瞧有何不可?”
  说话间,吕素已经将门外等着的大夫请进来,燕今挺身不退,冷然喝道,“我说了我只要一刻钟,谁都不许靠近床榻。”
  “小公子你这般阻挠,莫不是真对姐姐下了毒手?”
  “夫人这般咄咄相逼,莫不是想对秦夫人下毒手?”
  吕素沉了面色,“大夫,还不快去看看姐姐的情况。”
  大夫接了眼色,不管不顾往床榻奔去,吕素意图绊住燕今,进退两难之时,十一咬牙挺着伤痛钳住了吕素,“公子尽管放心,今日有我在,无人可伤你分毫。”
  燕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眼见抓不住大夫,反手抄起身侧的一个花瓶,发了狠地砸了过去,大夫被砸的踉跄跌跪在床榻旁,伸手就去抓秦夫人额头上的银针。
  “不可。”
  就是这一瞬间,燕今仿佛预见了自己毫无退路的不甘和无力,心中绝望未歇,一枚暗器倏然从耳际横擦而过,下一瞬便将大夫触手银针的指生生削了下来。
  燕今错愕,却看到大夫剧痛倒地之后,露出被挡住的秦夫人已经睁开了眼。
  “夫人已醒,你却视若无睹,居心叵测死不足惜,管家!”
  早已摩拳擦掌的管家飞速奔进,让人将烂泥似的大夫拖了下去。
  “夫君。”
  虚弱的软声让前一刻还疾言厉色的秦扬瞬间柔了面容,他疾步上前,却不敢碰她,燕今见状,上前将银针一根根取下。
  “有劳小公子,救命之恩,吕茵定当大谢。”
  屋内动静那么大,她迷迷糊糊之间听见了一些,却听的不真切,但这小公子的声音清脆铮骨,她记得尤为清晰。
  燕今松气道,“夫人吉人天相,晚辈不敢当。”
  说罢,识礼地退开,候着的秦扬匆忙上前小心翼翼将人扶座起来,“可有哪里不舒服?”
  “有些累,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醒了就好,旁的事你别挂心。”秦扬激动地眼泛湿意,扭头便喊,“吕素,快去厨房拿些薄粥过来。”
  “我这就去。”
  秦夫人瞧着离去的身影,眼神复杂。
  燕今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道,“晚辈有疑问想叨扰秦夫人。”
  “但说无妨。”
  “敢问夫人这日复一日的嗜睡是从何时开始的?”
  “小公子别问了,你要的答案我这里不会有。”
  燕今笑了笑,不再继续。
  这一问,已经解了惑,秦夫人心如明镜。
  “夫人的打算晚辈不好过问,只有一劝,农夫和蛇的故事夫人还需谨记一番。”
  秦夫人沉默了半晌终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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