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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礼拜,华大附中的学校论坛意外地热闹,置顶的前五条帖子里,点阅率都在持续地上升。
#那谁剪头发了,帅爆。(信我,这贴值得置顶)
#这个月净屏,谁发广告删谁,并禁言一周。
#听说学校有人进局子了?放个屁股在吃瓜第一排,谁知道的,进来说说。
#国内外各大高校排名更新,末尾附上本年度QS世界大学前100的最新排名(保证最新)。
#公交车上有变态,女生们注意,危险危险。
华大附中依附华大资源,校园坐落于园区东边角落,云山脚下,整个园区覆盖了香樟和椰子树,常年被水润气息覆盖,环境宜人。因为学校地点僻静,学生自由出入校园,因此也没有设置宿舍,他们的学生基本走读或者租住大学教师的房子为主。
对于手机这东西的态度,更是只要不影响到学习,就基本不太管。
当然,谁要是皮痒上课还拿到任课老师面前晃悠的,那就另当别论。
一到课间,去厕所的,去小卖部的,结伴成行。也有爱聊天的,前后桌相拼,三五成群的人聚在走廊,橡胶跑道上也三三两两,话题基本都离不开帖子上的内容。
三班的班长刚站了起来,往课室角落里望去,喃道,“怎么又睡下了呀,这么缺觉。”
她正打算收同学们填的大学志愿摸底单,其他人都收齐了。
就还剩一个人了。
这几天G市的阴雨天气散去,出了太阳,微微的风吹进了教室,将那人桌上的试卷吹得上下翻转。
纸页翻飞,他没管。
安静地睡着。
女班长见他睡下了,没好意思叫醒,今早她点击过学校论坛热帖上的爆料,这位同学好像是惹上了大事了,人是她招惹不起的。而且望过去,他桌子上的试卷和调查问卷一看就动都没动过。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就听说他是准备出国读音乐学校的,明年估计都会去隔壁联大读语言预科班了。这位同班同学跟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考国内高校的他们根本不在同一频道,老师们也都知道。
于是,三班班长选择放弃,坐回了位置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教室的最后,在信念、理想、友爱的红色标语下,与热帖的其中两条有关的人,刚刚下课铃一响,就趴下了。
逼仄的课桌有点委屈了他长手长脚的身姿,他睡得半梦半醒,从窗外来的斜碎阳光折了一道光线在他的脸上。
他盲抽了一本课本ʝʂɠ盖在了脸上,遮挡光源。
从医院回去后,齐觉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养伤的同时也打工,每天只在孤行唱一个小时,偶尔也兼顾吧台调酒工作。
花姐营销有道,他也不累。
但是他没想到的,竟然还有另一件比体力劳动还烦人的事。
那就是认床。
孤行的宿舍配置的是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实木床,明明有一米二的宽度,二米的长度,他身高才188cm,躺下后,脚踝却都垂在了床沿外头。
再加上3楼的楼层低,蚊子也多。
扰了他好几夜的清眠。
此刻,他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全部当做了白噪音,也完全不知道周围的人正将话题集中在了他身上。
后门。
“觉——”
觉字刚一声,门外的人音都还没发完,课本下的齐觉就皱了眉头,随手将脸上课本背手一扔。就听外头一人碰了书脊,准确无误地挨了一脑瓜子教训。
另一个觉字,也被灭杀在了摇篮里。
是隔壁班的董维智过来了。
一大早董维智被自己班班主任赏了三圈操场蛙跳,作为他多次夜间逃课晚自习的惩戒。他刚刚履行完,两条腿走得不太利索,八字脚走路。
听说齐觉回来了,就负伤来找他。
结果,趴桌子上睡觉的应该是个铁石心肠的混蛋。竟然扔地理书相迎,还难为他蹲下捡起来。
门口的几个女生看了他几眼。
“三班的同志们,你们好啊。”
董维智露着大白牙朝他们笑了笑,摸了头发,跨过几个堆放教材的箱子,熟门熟路,像逛自家后花园那般自然,融入了三班,坐在了齐觉座位的前方。
他抬手压住了齐觉桌子上那堆翻飞的试卷,将捡回来的地理课本放上去,故意压低了声,在齐觉耳边说。
“觉,今晚,500的工作接不接。”
“晚自习,我可以给你掩护,余班刚刚罚完了我,今天我有免死金牌了,你去的话,今晚我给你顶晚自习。”
华大附中的校服是白绿色的,脖子一圈是绿色,其他是白。董维智竖起绿色衣领,若有其事仿照007接头。
他郑重其事,却得来了课本覆盖下方齐觉轻飘飘的两字。
“不去。”
“怎么可以不去,500,是500!”
董维智低头看了眼崭新化学课本下的暗黑缝隙。
“真睡着啦?没听清?500哦,很轻松的活儿哦,百年难得一见哦。”
课本下,齐觉微微掀起的羽睫又盖上,后槽牙咬紧了。
哦你妹......
“觉觉,好吧,我坦白,我需要江湖救急,需要接手。”
昨晚董维智潜伏在各种兼职群,抢到了这份工作,但是今天班主任查看监控,抓到了他多次逃晚自习的证据。
一班姓余的班主任打了电话给了董维智的奶奶,年近八十的奶奶在电话里跟小伙子语重心长,还哭了。
董维智平生就最受不得女生哭,更何况还是拉拔自己长大的奶奶。
导致他无论今晚的工作怎么样,都不能去兼职了,于是赶紧找人接手。
三班管的松,班主任还是新来的,比较好办。
齐觉,他勤工俭学生涯上的新晋打工伙伴,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被董维智哦了几声,齐觉实在受不了他娘娘炮炮的,从课桌上挺立了起来,原本盖脸的课本轻盈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只见他向后靠向椅背,眼睛依旧迷蒙松软。
脸上聚满了不该有的起床气,耐着性子,问,“我们熟吗?”
他冷漠。
两人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就是曾经共同经历三次逃课被罚写检讨,两次被纪律委员追跑三千米,一次替别人当枪手被计入学校档案。除此之外,平时在学校仅点头之交,除打工互通再无来往。
董维智这次来都属于跨界了那种。
但自来熟的董维智没计较他的冷漠,抬手就要拍齐觉的肩膀,说他开什么玩笑,定了定神,先是咦了一声。
然后小狗眼里满是打量。
将齐觉饱满的头颅,凌厉的头骨相看了一遍。
自从上周篮球的外快后,他就再没见过齐觉,今天听说他回来了,才溜达来。
上周的齐觉,头发还略长,发丝都过了耳,前额的头发更是遮挡住了一对浓如墨的眉毛。
现如今,一个礼拜不见如隔七秋,变得人模人样。
两边鬓发剃得干净,额头碎发也在了眉毛上,干净爽练,将浓眉凤眼衬托得更夺目。
他嘴损,“犯事啦?头发,这么短?”
随即,他的屁股连同座椅迎了齐觉一脚。
身旁离得近的几个女生听见了他们的声响,偷偷望了过来,捂嘴小声讨论着。
“怎么跟爆料里的图不一样,不是剪了狼尾发了吗?”
“就是,图片上的狼崽怎么不见了。”
“嘘嘘嘘,小声点,他看过来了。”
一大早,不知道是谁开了小号,将齐觉在理发店的做造型的照片上传到了学校论坛。
那张偷拍照片里,他一身黑灰运动服,留着一头复古狼尾发,配上低眉压眼以及天生的浑身不爽的劲儿,就像是一头野外觅食的狼。
照片一下子攀爬到了学校论坛的话题第一。
但是,吃瓜群众们不知道的是。
那发型只是齐觉在与tony老师第一遍沟通不良的情况下诞生的产物,本来齐觉的要求是随便,tony老师按照他的“随便”,就给他剪了复古狼尾发。
当时,理发店里飘荡着是闽南语歌,浪子的心情。
所以也说不准,究竟是是齐觉的气质影响了tony还是那首歌给了tony灵感。
第二次友好沟通下,齐觉的要求是更短。
就是他现在接近寸头的模样,没有了遮挡五官的发,一张清俊的脸更加锋利有度,有点不羁,又有点随性。
连不耐烦的表情也更加生动了,“你爷头发长了,烦,剪了。快说,什么兼职。”
“慢着,不急。”
董维智反应了下,本来要拿出兜里的手机,又留意到了他脸上手上各种浅淡的乌青痕,“你是跟谁干架了,这么猛。”
他探了身子,搬走了前面挡了视线的一堆试卷,才看得更仔细。
看到他身上的战绩,心里叹道,这一架可谓是相当惨烈了。
“怎么不叫我帮忙!”
董维智客气,“按咱两关系。出场费按友情价计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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