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凌寒在路上就接到电话,说姜轻已经找到了,但受了伤,现在在医院。
这个消息是从谢倦朋友那里传过来的,准确、可靠。
车厢里很安静,所以没开扩音傅已川也听到了谢倦说的话。
不等贺凌寒开口,他便立马加快了行驶的速度。
又过了会儿,谢倦把姜轻所在的医院,以及病房号都发了过来。
贺凌寒捏着手机转头看窗外,漆黑一片,犹如他此刻似无底深渊般的心情。
……
短短一两个小时,对贺凌寒来说,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终于到达海城医院门口,傅已川连车子都没停稳,他就打开了车门,以极快的速度直冲医院里面而去。
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玩了这么多年,傅已川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的样子,仿佛迟一秒,就会天塌了一样。
楼上病房里,姜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看着某处,一动不动,如一条死鱼。
病房的门被人大力地推开,门板和墙壁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
那声音贺凌寒自己听着都觉刺耳,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凌寒走过去,刚伸手碰到她,她就猛地坐了起来。
“滚开!”姜轻怒喝一声,随即卷起被子,把自己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遮盖起来。
“是我。”贺凌寒声音沉沉的。
姜轻这才抬眼看来人,也才发现来人是他。
刹那间,姜轻的眼眶红了起来,眼神剧烈闪烁,嘴唇也跟着蠕动,仿佛有话要说。
贺凌寒静静地等着。
但姜轻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说:“你先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理由。”贺凌寒的声音比刚才更沉,还多了几分冷意。
姜轻说不上话来,她心里太难受了,怕一开口,出来的不是话语,而是哭声。
贺凌寒这时却不顾她的意愿,直接一把扯掉了她卷着的被子,将她的人半提了起来。
姜轻被吓得不轻,“啊——”地一声惊叫出来。
随着惊叫声落下,她的眼泪也跟着落下。
贺凌寒低头看去,竟在她的脖子上看到一道很深的掐痕。
再往下,隐约还有被指甲抓过的痕迹,以及其他类似暧昧的痕迹。
他伸手要去扯姜轻的病服,被姜轻拦住了。
“贺凌寒,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尊严?!”
“发生什么事了?”贺凌寒脸色铁青,几乎是咬着牙在问:“杜云开对你做什么了?”
他居然知道是杜云开!
姜轻眼底划过惊恐,下意识的就认为,姜玉山跟周韵设计了这一切,还特意把贺凌寒叫了过来。
她是真的没想到,上次计谋不成,他们居然会把同样的招数再用一遍。
其实也不是同样的招数,而是更恶劣。
上次好歹成礼是清醒的,虽然喝了点酒,但并没有醉。
可这一次,他们是给杜云开下了药!
姜轻只要以想到这些,就气得浑身发抖,骨子里透出来的寒意,让她冷得牙关都在打颤。
突然,贺凌寒把她抱在了怀里。
这个怀抱温暖又踏实,对姜轻来说,也十分熟悉。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正好贺凌寒也低下头来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她的眼里全是困惑和茫然,贺凌寒的眼里则全是温柔和包容。
姜轻认识他,又好像不认识他。
贺凌寒摸摸她的头,声音很低柔:“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太具有迷惑性,以至于让人听了有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跟着荣辱与共的感觉。
姜轻张口就想说,话到了嘴边,却没来得及说出口。
因为姜玉山来了。
大概是医院里有人给他打过电话了,他提前知道贺凌寒也在。
所以这个时候他虽然震惊,却有很明显的演戏痕迹。
姜玉山看了贺凌寒一眼,朝着姜轻直奔而去,“轻轻,到底怎么回事?我去吃顿饭,你怎么就进医院了?”
有贺凌寒在,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跟他有关的。
姜轻现在手上也没证据,说多了只会多点扯皮争吵,浪费力气,毫无意义。
她低垂着眉眼,声音冷淡:“没什么,出了点小意外。”
姜玉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真的是意外吗?可我刚才听说,杜云开出现在你的房间里,他好像还有点意识不清,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这些话,分明就是刻意在引导贺凌寒,往杜云开跟姜轻发生过什么那方面去想。
姜轻浑身疲惫,心情也很丧,她强撑着想要解释,贺凌寒却说——
“轻轻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后面酒店人员也及时赶到了,没有发生什么。”
他这番话,等于是一锤定音了。
就算姜轻跟杜云开之间真的有发生过什么,他作为姜轻的丈夫都不介意,要把事情瞒下来,其他人还有什么理由往外散播呢?
除非,有人心存歹意。
姜玉山一听,心里顿时明了,连忙附和着说:“没发生什么就好,就好。”
谢倦这时又给贺凌寒打了电话,贺凌寒不想当着姜玉山的面接,就去了外面。
等到接完回病房,正好在门口遇到护士,问他:“你是姜轻的家属?”
“我是她老公。”
护士听他语气还挺骄傲的,穿得也很体面,顿时更鄙视,没好气道:“老婆都怀孕了还不好好看着,是等着出事呐?”
说完,把一张单子甩给了他。
贺凌寒捏着那张单子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底浮现的第一感觉不是高兴,而是愤怒,极致的愤怒。
他现在就想让姜家家破人亡!
恰好这时姜玉山打开病房门走了出来。
贺凌寒满目杀气地看过去。
姜玉山年长他那么多,却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一震,把本来要说的话都给忘了,只匆匆走掉。
病房里姜轻在哭,贺凌寒没心思再管别的,快步走进去,把人抱住。
他抚了抚姜轻的背,问道:“他说什么了?”
那么坏脾气的人,撕逼从不手软,竟也能被人三言两语气哭。
可仔细想想,姜轻其实是个很重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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