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棠声音不低,听到她要自请下堂,江临月瞬间被这巨大的惊喜给冲昏了头脑,她差点笑出声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眼底竟是冷嘲。
忽地,她有些担心,就怕老夫人和裴洛白不同意。
“好,就依着你说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老夫人冷笑道,孟昭棠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她整颗心都扑在洛白身上,纵然近来闹了点小性子,可不过是想引起洛白的注意罢了,若真要休了她,她肯定会跪地求饶,到时候还不是任凭他们拿捏。
裴洛白愣了一下,方才他那番话只是吓唬孟昭棠罢了,并不是真想要把她给休了,只想着让她服软认错,毕竟从前他只要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她就慌乱的不成样子,什么事都依着他。
现在,她不该满脸悔恨,跟祖母磕头认错吗?
同在侯府生活了六年,赵氏也对孟昭棠了如指掌,只要这侯府有洛白在,就是打死孟昭棠,她也舍不得离开,于是,她扭头吩咐道,“去把揽月阁的下人都提过来。”
孟昭棠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今日谁能笑到最后,尚未定论。
“孟昭棠。”裴洛白双手负在背后,眉头拢在一起,自以为是看着孟昭棠,好心给了她一个台阶,“若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孟昭棠沉静如水,“多谢世子。”
裴洛白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是一直想休了孟昭棠,但不是现在,就听孟昭棠不急不徐道:“大可不必。”
裴洛白面色一冷,他广袖一拂,好个不知好歹的孟昭棠,他给过她机会的,希望她一会不要跪在他面前哭求。
若她不给祖母磕头认错,他绝不会原谅她的。
孟昭棠自顾自寻了个椅子坐下,站着挺累人的。
赵氏瞪了她一眼。
很快,揽月阁一众下人便被提了过来,不用孟昭棠开口,老夫人便中气十足审问起他们来,“你们一个个来,世子夫人平日里是怎么对谦哥儿的?谦哥儿午后怎会突然起了高热,若你们发现了什么,只要如实说来,便赏银十两。”
要知道寻常百姓,一个五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也不过五两银子罢了,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孟昭棠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老夫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换言之真是下作。
夏令和秋辞不禁瞪大了眼,就没见过这样的老太太,就差直接把屎盆子扣到她家小姐头上,不过她们一点也不怕,因为小姐对谦哥儿,那真是没得挑。
老夫人一脸笃定,等着揽月阁一众下人,见钱眼开跳出来攀咬孟昭棠,毕竟她这个世子夫人,如今失了掌家之权,什么都不是。
可没想到揽月阁有一众下人,就跟提前串了口供一样,口径统一,他们一口咬定孟昭棠对谦哥儿极好,从无半分苛待,就是亲生子也不过如此,对谦哥儿的乳母也是以礼相待,好吃好喝供着她,半句重话都没有过。
不仅老夫人不信,就连赵氏也不信,她冷声质问道:“若她真像你们说的这样,那谦哥儿怎会突然病了?”
没生养过的不知道,几个上了年纪的婆子低着头,心里腹诽,‘哪怕照顾的再周到,哪家的孩童还能没个头疼脑热的。’
在她们看来世子夫人已经做的够好了。
裴洛白去过揽月阁几次,他倒是信孟昭棠对谦哥儿是真心的,但是也难免有所疏忽,所以该敲打她,还是得敲打她才是。
老夫人她们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孟昭棠肯定苛待谦哥儿了,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面色阴沉,指名道姓,“陶妈妈你来说。”
陶妈妈是孟昭棠刚入侯府的时候,老夫人指派给她的婆子,说白了是老夫人放在她身边的眼线。
孟昭棠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陶妈妈站了出来,她知道老夫人想听什么话,可她跟了世子夫人六年,心里清楚世子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掌家六年,对府里所有下人一视同仁,赏罚分明,哪怕对待她们这些卑贱的下人,都温和有礼。
她瞧在眼里,世子夫人对谦哥儿那是打心里眼疼爱,实在叫人挑不出错处来,让她昧着良心她做不到,于是她如实道:“老夫人,夫人从前有多疼爱世子,世子夫人就有多疼爱谦哥儿,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人愣了一下,然后还是那句话,“那谦哥儿怎会病了?”
陶妈妈倒是敢说,“老夫人,哪有哥儿小时候不生病的,世子小时候不也是隔三岔五就头疼脑热的,世子夫人下午不在府中,都是月娘在照看谦哥儿了,不如把月娘叫来问问。”
这句话甚得孟昭棠的心。
恰在那时有婆子来禀谦哥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