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过两日不见，你就打算同我生疏了吗？”听得这话的顾之砚便同李芹儿笑。
“我要真打算同你生疏，这话我就提也不提了。”李芹儿就看了顾之砚一眼，“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些话说出来会让你不高兴。”
“到底是什么话？”顾之砚就拉了李芹儿的手，让她和自己在炕上并肩坐下。
李芹儿犹豫了会，才反攥了顾之砚的手：“咱们四个也算是有缘，自入府那天起就相处得情同姐妹，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谁也不曾低看过谁。可是……可是我们还是和她们不一样的……”
“我们？她们？”顾之砚一时就没能反应过来。
“我们自然是我和你，她们是青梅姐和采薇，”李芹儿就同她解释着，“我们都知道青梅姐是沈记绸缎庄的大小姐，可采薇是家生子的事你知道吗？”
“咦？采薇是家生子吗？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听得这个消息，顾之砚也很意外。
“我也是在针线房当差时听来的，采薇的老子是田庄上管事的庄头，据说还颇得王爷的器重，要不我们这些人里，怎么就单她进了内厨房当差？而且还可以每天带那么多吃的出来？”李芹儿就同顾之砚说着，“而且她每每出去打听消息，都是一探一个准，鲜有失手的时候。”
顾之砚回想起来，好像还真是这样！
“可能，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她是家生子，才故意瞒着我们不说吧！”顾之砚表示能理解，“只不过宁王府开府不过五年，哪里来的家生子？”
“宁王府开府是只有五年，可你别忘了……”李芹儿就压低了声音，“咱们王爷可是先太子的唯一的儿子，咱们府里就有不少服侍过先太子和太子妃的老人，自然也有家生子。”
“反正我听她们说，咱们府里的人复杂着呢！有先太子和太子妃留下来的人，有宫里赏下来的人，还有从外面买来的……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暗地里都互相打着擂台。”
李芹儿的声音就有些惆怅。
“你之前在太初阁当着差，根本碰不到这些人，也就不用我多说什么。可如今你到了琅褔苑，能到这儿来当差的个个都是人精，我就怕你什么都不知道，冒冒失失地给人当了替罪羊。”
顾之砚听了这话，就狠狠地抱住了李芹儿。
心想若不是将自己当姐妹，她何苦巴巴地和自己说这些？
二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小半日话。
李芹儿不但帮顾之砚量了尺头，还替她挑了几身做衣裳的布料，直到申末才离去。
只是李芹儿离开后不久，就有小丫鬟来传话：“绮罗姐姐请兮若姐姐到正房里去说话。”
顾之砚不敢耽搁，便换上了绮罗送来的衣裳，匆匆赶往了正房。
正房里穆嬷嬷已经离开了。
之前站在廊檐下的那些丫鬟婆子也已经散去。
见顾之砚过来了，就有小丫鬟主动帮忙打了帘子，她笑着同人点过头后，便低头进得了正堂。
沈青梨依旧待在西次间里，只是这一次他并没有躺着，而是坐了起来。
绮罗和甘松分立他的左右，还有之前见过的那个橙衣丫鬟也在。
绮罗见顾之砚进了屋，就笑盈盈地同沈青梨道：“王爷，咱们院里自从芙蓉走后就没有添过人，我和甘松、芩草就顶了芙蓉干的活，如今既然又来了位妹妹，我们几个正好把活重新匀一匀。”
如今芩草管着王爷的衣饰，甘松管着王爷的吃食，只有自己的手里抓着两份差事，不但统管着整个琅褔苑的丫鬟和婆子，还握着琅褔苑的开销账目。
可不管哪一样，她都不愿意交出去。
经过一番思量，她觉得最好是将甘松手里的活交出去，然后让甘松来帮自己管账，毕竟比起芩草，甘松更听自己的话。
绮罗正打着如意算盘，却听得沈青梨懒懒地道：“之前院子里少了个人，我也怜惜你们当差不易，于是免了你们的值夜，现在补齐了你们的缺，不如就把值夜恢复了吧！”
绮罗听得这话，心里就一阵激动。
这都一年多了，一入夜，王爷身边便不留人了，她便是想和王爷多说两句话都不成。
“兮若两个月前才入府，这府里的事，她自己多半都没弄明白，就更别说要她去管人管账了，”沈青梨继续说着，根本没留意绮罗脸上的神色，“衣饰这一块，芩草这些年管得好好的，没必要换了……至于吃食……”
一说到这，沈青梨的脸上就露出了会心的笑。
“她倒是很清楚我喜欢吃什么。”
绮罗一听到这，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她没想到都不用自己开口，就能达成想要的目的。
就在她心心念念地等着沈青梨接下来的话时，却听得他话锋一转：“不过内厨房的那些人向来难缠，所以还是让甘松继续同那些人打交道吧！”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王爷到底想怎么安置这个新来的顾之砚？
绮罗的手就在暗中握成了拳。
“我看就让她留下来值夜吧！”沈青梨继续漫不经心地道，“这样一来，你们其他人的差事也无需变动了。”
这一次不仅是绮罗，甘松和芩草俱是一愣。
只要不是个傻的，都能听出王爷话里的意思来。
她凭什么？！
三人看向顾之砚的目光就都变得晦涩。
顾之砚也察觉到一丝不对，但当着她们三人的面，她又不好开口，只得求助似地看向了沈青梨。
没想沈青梨却一挥手：“本王肚子饿了，传膳吧！”
甘松就出得屋去。
不一会的功夫，就有婆子端了食桌进来。
绮罗就像以往那样执了筷子布菜。
沈青梨将眉眼一抬：“这个活以后也由她来干吧！”
绮罗的脸色顿时一白。
她极不情愿地将筷子递给了顾之砚，然后慢慢地退往一旁。
“行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沈青梨就冲着她们挥手，“有事会再叫你们进来。”
那三人就对视了一眼，默默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