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夺得冠军的是肖白薇。
气质端庄温婉的美女平时总是格外受到关注,但今天,大部分的目光都被赛道上的十八号选手慕璃吸引过去。
喧哗处,有人逆着光缓步走下高台。
黑色戗脖领六粒扣经典款西服,内搭黑色衬衫。不是出席正式宴会场合,所以没有系领带,最上面的一粒扣子松松解开,慵懒禁欲。
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位冷面保镖,整齐划一的步伐好像机器人。
厉煌面色如常,依旧矜贵俊美,但微微蜷起的尾指还是暴露了他的心境。
他从小就有一个习惯,只要遇到紧张的情况就会下意识蜷起小拇指。像是开启了自我保护和疏解机制。
厉氏家主现身,大家纷纷行注目礼。
“看厉七爷走过去的方向,一定是要亲手给肖小姐颁奖吧!”
“好羡慕啊,那可是厉氏家主私人赞助的奖品,不谈价值多少,意义就非凡了!”
终点处,肖白薇翻身下马,动作优美动人。不愧是学芭蕾舞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高雅气质。
她眉眼含笑,站在原地看向朝她径直走来的年轻男人。
落日余晖也格外贪恋他的肩头,如同追光灯锁定他的身影。就连拉长的影子都侵略性十足,让人迷恋。
肖白薇正酝酿应该怎样开口对他说第一句话,交叠放在身前的手掌已经开始出汗。
却看到厉煌视线凝固,对着远处喊了一声,“脚崴了就待在马上,越影能日行千里,不在乎你多骑一会儿。”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里话外都是宠溺,就像在哄小姑娘。
关键是,这竟然是由盛京厉七爷说出来的话!
惊掉下巴的同时,众人顺着他的视线,齐齐看向肖白薇身后的终点线。肖二小姐如梦初醒,机械地转头去看。
只见刚才英勇救人的女侠此刻哆哆嗦嗦的下不来马,慕璃撑着越影健硕的背脊欲哭无泪。
左脚踩着马镫发抖,右脚跟伸进了油锅似的,一碰地面又慌忙缩回去。
疼啊!刚才耍威风可顾不上疼,现在才知道疼得钻心!
右脚踝早就扭了,刚才救沈听雪时好像左脚受力太猛,现在也不太对劲。
别人听着像是宠溺的语气,慕璃却听出了戏谑的意味。她没好气地抬头瞪厉煌一眼,“我才没崴脚,可以自己下来。”
桑彪守在跑马场外近处,已经先一步上前。
“慕小姐,要不我抱您下来吧!”桑队长没有别的心思,就是担心她再自己跳下马,脚踝就彻底折了。
“不不不,不用,我能行。”小公主手摆得像招财猫,不过是左右摇摆的那种。
厉煌已经快走几步过去,就差小跑了。这祖宗真是太犟,天生的犟种,越怂越犟,越犟就越怂!
看见自家家主过来,桑彪皱着眉赶忙让到一边。完了完了!回去又得受罚,叫他护着慕小姐,结果给人脚都护崴了。
“别逞强,小心点。”厉七爷伸出手,扬头看向马背上的小姑娘。“脚再耽误下去,肿成那什么我可不听你哭。”
肿成那什么?猪蹄吗?
慕璃灵光乍现,突然好想吃南乳猪手!
啊呸,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小公主撇撇嘴,伸手搭上他的手背,流畅熟悉的动作就像是搭着明昭宫里的小喜子。
厉煌也隐约觉出哪里不对劲,手腕翻转过来,大掌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纤瘦的小姑娘就稳稳落进他的怀抱。
是拦腰而起的公主抱。
全场一片哗然。
“我,我自己会走。”慕璃挣扎。
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比赛早就结束了,场外的看客们却整整齐齐一个不少。
厉煌轻嗤一声,胸腔稳稳震动,“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出去吗?”
小公主偏过头去强调:“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厉七爷长腿迈开,轻松往出口处走去,笑道:“那好办,我没把你当女的。所以男女授受不亲根本不存在。”
“厉煌!”慕璃中气十足,昂起头瞪着他,高高的马尾辫轻轻晃荡。“我哪里不像女子?”
佳人在怀,香腮凝露。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直直看向他,乌丸瞳仁浸了水似的,媚而不妖。
她今天没有用香水,但若有似无的少女馨香格外惑人。
十几秒后厉煌挪开视线,讷讷的动动唇:“嗯,哪儿都像,行了吧。”
又一次对视,厉七爷再次败下阵来。
两人的对话其他人根本听不到,但是神态动作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盛京豪门圈里最近都在传八卦,厉七爷金屋藏娇。大多数人都是一笑了之,完全不信。
那可是冷隽无情的厉氏家主,甚至很多小道消息说他根本不喜欢女人,怎么可能金屋藏娇学纨绔公子哥的做派!
但现在看起来,这件事的真实程度比珍珠还真!
俱乐部的老总亲自上场为肖白薇颁发奖品,存着攀附心思的一众精英青年们涌在出口处,极尽奉承的说好话。
然而被鲜花礼物簇拥的肖二小姐,端庄温婉的笑意并不达眼底,她眼里的光早就随着那两人的离场黯淡下去。
劳斯莱斯古斯特加长豪车,已经停在马术俱乐部的贵宾候车区。
桑彪拉开黑漆车门,厉煌弯腰将怀里的小姑娘稳稳放躺在舒适宽大的座椅上。
应该说是“床”也不为过。
“俱乐部医疗条件有限,我已经请了广济堂的方医师上门看诊。”将慕璃安顿好后,厉煌坐在她对面,手里握着一块刚从冰桶里取出来的医用冷敷冰袋。
“先敷一下,缓解疼痛。”他抬手示意她脱掉棕色骑马靴。
慕璃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夺过他手里的冰袋,“我自己来!”
就算民风再开放,她也不想让他碰到自己的脚……
厉七爷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小公主脱鞋的动作顿住,瞥他一眼,“你转过去。”
厉煌:……
“公主殿下,你要求太多了!脱个鞋而已,这么封建保守?”虽然嘴上嘀咕不饶人,但厉家主还是乖乖听从命令,偏过头去。
慕璃抿唇偷笑,握着冰袋小心翼翼地贴上自己脚踝,冰的她“嘶”了一声。
想到刚才他突兀地抱起她,小公主秀眉紧蹙,看向厉煌流畅凌厉的侧脸,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进场,桑彪带我出来也行的。”
闻言,厉煌唇角上扬,似笑非笑,说:“那我不是为了圆某人的话么?毕竟我对你宠溺无度,情深意切,死心塌地……”
他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仔细回忆了一下,又加上一句:“哦对了,还有一个忠贞不二!”
忠贞二字咬的极重,可谓是字正腔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