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进来就先声夺人的公安老杨,魏定邦缓缓走回了椅子边,慢慢地坐下了。
就这慢吞吞的动作,瞬间便破了几个公安营造出来的气势。
老杨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挥手让大家都坐了下来。
“魏定邦,老实交待,对你也好,我们也轻省。”老杨见先声夺人这一套不奏效,就换了路数,开始劝魏定邦。
魏定邦把装枪的套子慢慢地解开,把枪拿了出来,扣了扣扳机,将枪口对准老杨比了一下。
“这枪哪儿来的?”
“当然是从陆家搜出来的,搜出来的时候,陆大山都呆了,还试图抢回去往窗户外丢,你这老女婿,倒是有个好丈人。明知道你犯了法,还是第一时间想袒护你。”老杨道。
“我的丈人我知道,嘴里全是嫌弃,心头还是喜欢我的。”魏定邦用手指套着枪转了转,突然把扳机用力向下一压。
啪哒一声,那扳机直接被他压得断掉了……
带着一根细铁丝弹簧的塑料件直接掉到了地上。
老杨看着断掉的扳机呆若木鸡。
几个公安也全都呆住了。
特别是那个发现枪后一直保管着枪准备给魏定邦重重一击的实习公安,更是呆若木鸡。
魏定邦把枪扔回给老杨,挑眉道:“老公安了,都没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枪?就那么想定我的罪?我都告诉过你们了,办案一定要谨慎。”
证据链都齐活了,现在告诉他们,这枪竟然是假的……
原本胸有成竹的几个公安全都傻眼了。
“你们被人耍了,算了,看在你们没一上来就打我的份上,我带带你们吧。验伤报告呢,拿来我看看。”魏定邦伸出手晃了晃。
老杨犹豫了一下,又和几个公安商量了好一阵。
“这事确实不对,验伤报告还没拿回来,验弹道也没那么快……”
“可证人们的口供全是指向他的啊。”
“那么难明白么,口供完全一样,有两种可能性,一是确实人家看到了一样的场景,二是这场景全是编造出来的,有人想让我倒霉,所以搞了统一的假口供。”魏定邦冷笑不已。
“你是说,这么多人都在冤枉你?”老杨不可置信。
“众口铄金,指鹿为马的故事听过么?”魏定邦眼神凛冽,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戾意,“不要耽误我时间,我还要赶回家吃晚饭。
带我去看所谓的受害者,什么枪打出来的伤,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老杨摇了摇头,“这不合规,必须等到鉴证科的同志出验伤报告。”
谈不拢,魏定邦也没了兴致,不再言语。
老杨看他还是油盐不进,所谓的伤人凶器又被证实是一把玩具塑料枪,就打算再去把那批证人再查一遍。
审讯室再次空了。
魏定邦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捡起地上的细铁丝弹簧,手指捊了捊,细铁丝立马变得又直又长。
仔细听了听动静,他拿着那细铁丝照着那精铁大门的锁孔就捅了几下。
十几秒后,门锁啪嗒一声开了。
魏定邦旁若无人地走了出去。
……
傻子杨和平一身是血的躺在木头板子上。
王玉田拉着杨坚强到一边角落,“考虑好了么?”
杨坚强有些犹豫,“他毕竟是我亲弟弟,我下不去那个手。”
“我要你做的是死无对证,只要人死了,大家都说是魏定邦打死的,他就百口莫辩了。
傻子必须死,这一次,我们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你要下不了手,那就把工作让出来,我给能干这事儿的人去干。
哦,你想娶那个娼妇也娶不成了。
本来,你按计划弄死傻子,还能拿到两百块钱的,正好够给那个娼妇的男人买他女人的……”
“她不是,她原来不是那样的,是嫁错了男人,男人逼着她出去卖的……”提到那个女人,杨坚强一脸痛苦,“也是我对不起她,回城名额只有一个,我受不了在乡下挑大粪的日子,我夺了她的名额,她逼不得已才嫁给那老酒鬼回的城……”
“傻子就是傻子,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给你增加负担。他已经挨了一枪,与其让他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给他个痛快。
那样的话,你也没了负担,还能拿一笔钱,解救你辜负了的女人,我们也整死了魏定邦,一举几得,多好。”王玉田道。
“你得尽快做决定了,一会儿那医生就腾出空来,要给傻子做手术了,人推进手术室,要是醒了,说出是你打伤他的……你这辈子也完了。”
杨坚强浑身一震,瞬间把心一横,瓮声瓮气地道了一声好,“你出去,我用枕头捂死他。”
王玉田心满意足地笑着出去了。
杨坚强拿起枕头就往杨和平脸上捂。
魏定邦从窗户外跳了进来,劈手一掌把杨坚强给打晕了,扒开杨和平的伤口看了两眼,随即冷笑着推门而出,把医生喊了过来,“赶紧手术,不然就活不了了。”
王玉田看着人往杨和平那病房涌,以为杨坚强得手了,丢了烟头用脚一踩,高高兴兴地回去找王金花拿钱去了。
魏定邦一路跟着他回到了钢厂。
王金花一听得手了,拿钱拿得相当爽快,从柜子里直接取了三十张大团结拍到了王玉田手上,“弟啊,这活干得实在,这下子,魏定邦就死定了。
姐心头这口恶气,也消了些了。接下来,继续整陆满月那小娼妇,一定要把她给我往死里整!”
王玉田收好钱,不住点头,“姐说咋整就咋整。”
王玉田拉上门走了,王金花背对着门锁柜子。
魏定邦推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按住王金花的脑袋就往柜子上砰砰撞了几下,撞得她头破血流直接晕了过去。
把人往地上一扔,魏定邦揪掉柜子上的锁头,打开柜子伸着脖子看了看。
柜子里钱不老少,一看就没少贪。
还有不少粮食和茶叶烟酒。
要盖上柜子的瞬间。
魏定邦的手一顿,视线在一个笔记本上停住。
拿出笔记本随手翻了翻,他的目光就是一凝,怒意瞬间在眼底聚拢。
这是一本账本,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单,后面还有对应的数字。
光是从钢厂工人头上每个人头每月抽一块就是一月上千块。
她还把员工分了三六九等,老实的抽得多点,不好惹的只抽一块。
像陆大山他们这种,每月应发的奖金从不足额发,基础工资国家已经上调了五次了,可实际工人到手的是一毛没涨。
魏定邦粗略算了算,陆大山开始工作的时候前三年是每月抽他一块,三年后就每月抽两块,抽了三年后,每月就变成抽三块了。
光他一人就十五年一共被抽了600元。
杨代厂长十五年前还是生产厂长,王金花开始伙同财务室的干事这样搞了。
将帐本往怀里一收,钱全拢了起来。
再找了条绳,把那些烟茶酒糖能拴的全拴起来往脖子上一挂,魏定邦冷着脸出了杨家。
左手一百斤大米,右手五十斤精细白面,四个兜兜鼓鼓囊囊的,脖子上用绳子拴着一串烟啊酒啊和茶叶糖果。
王婶看到魏定邦扛着这么多粮食上来,眼都瞪得快突出眼眶子了。
“你,你这是把供销社都搬回来了?”
魏定邦看到王婶,从脖子上的绳子上摘下一包大白兔奶糖递给她,“之前拿错了,那个盒子里装的不是喜糖,这个才是,你把那铁盒子还我吧。”
王婶去开柜子拿铁盒子,但是无论她怎么翻找,那铁盒子影子都没找着。
“盒子呢?明明放这儿了啊!”王婶不死心地又翻了一遍。
魏定邦眉头一拧,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那盒子绝对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这柜子的钥匙除了你有,谁还有机会接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