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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沉默起来,脸色也跟着沉了下去。
沈雀是个乐天派,拥抱了她一下,“今朝有狗今朝用,明朝没有找别人。”
林澜也看出来梁青的忧心,抱着她们两个,“我相信你,如果他不能接受,姐姐替你出头。”
梁青从两人的拥抱中伸出手,敲了一下林澜的脑袋,“还想着踩我头上,信不信,我跟英姨告状。”
“不信。”林澜退开几步,摇头晃脑的做鬼脸。
梁青一把推开沈雀,回了她一脚,“我打到你信。”
沈雀举着手机,给两人拍视频,还发了个朋友圈。
狗哥评论得很快:有谁记得,你们的快乐,都是我的痛苦换来的。
她们闹了了一会儿,重新坐下来以后,梁青问了梁正阳的近况。
他是个跟得上时代的人,已经为英姨写了两首歌了。英姨结束工作,他会坐在院子里,弹吉他,唱歌,同时还吸引不少游客围观。
英姨对此虽然没有表现得太过热情,但她也没有让梁正阳离开。
“我是真希望大哥能给我当后爸。”房间里空调开得很高,林澜穿着睡衣躺在沈雀腿上玩手机。
梁青两腿交叠,倒搁在墙上,“年纪大了,终于有了良心?”
林澜躺着翘二郎腿,大拇指刷着网页:“这样他们两个人在奚山,我到时候来竟城工作呗。”
她不是有良心,她是有私心。
梁青踹了她一脚:“把我爸这个自由人,变成你家劳模,小算盘打得不错啊!”
沈雀一边跟他的小男朋友聊天一边说:“我大哥说不定求之不得呢!”
梁青盯着柯也最近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梁青的背影,照片很早,有点像她读大二的时候,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拎着一袋东西往公园里走。
她把手机屏幕往眼前又挪了一点,两指放大,才看清,那是一个药房的袋子,里面有一盒是头孢,另外一些,看不太清。
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梁青把手机放下,沉思起来。
突然,她猛的坐了起来,“是他!”
她喃喃自语。
林澜和沈雀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异口同声,“怎么了?!”
“记不记得我跟你们说过,我以前遇到一个想自杀的男孩?”
林澜躺回去,复读机似毫无感情的说:“记得,你当时吐槽,要死就自己死,为什么还出现在你的课堂,担心死了被社会舆论找上。”
沈雀念叨:“你还特别虚伪的说,你希望他活着。”
“我说,他后来死了没?”林澜倒是八卦起来。
梁青坐在床上摇头:“没有。”
“还真让你误打误撞做了好事?”沈雀说:“这孩子也是倒霉,怎么碰上你这么个人?”
“他好像就是柯也。”梁青握着手机,有些出神,突然回想起那天的一点一滴。
她庆幸自己没有说更加过分的话,更庆幸柯也没有因为她的冷漠而走上绝路。
“什么?!”
“我艹!”沈雀瞬间结束和小男朋友的聊天,“这可真是天大的孽缘!”
“我看,是天大的阴谋。”林澜一把勾住梁青的脖子,“妹妹,有没有可能,他图谋已久啊?”
梁青突然想起柯也以前说过的话,他说,他有过算计,有过图谋。难道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这么说,他还挺有眼光!
“睡不睡?!”梁青勾着被子躺了下去。
沈雀扑了过来,把她脑袋拖出来:“说说呗!”
林澜把被子掀开:“后来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快点告诉我们!”
她俩一起挠痒痒。
梁青就是没有告诉他们。
并且,在她心里,埋下了一丝愧疚。
曾经的自己太过年轻,不知敬畏生命,不知他人疾苦。如果当时,自己能多点耐心,多点关怀,柯也说不定可以少受点苦。
林澜在第二天就返回了奚山,梁青也投入到工作中。她去洗了头,化了妆,整个人如往常一样,挂衣服,买衣服。一切都和过去没有区别。坐在吧台后面的沙发上,梁青打开和柯也的聊天记录,他依旧躺在消息页面的置顶位置。
下面档口的新款推荐消息,堆积如山,还有其他城市的同行朋友询问她拿了哪些款。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一个男人捧着一束白色的花进来,梁青抬眼,陌生的面孔,估计是找店员的。
“梁青在吗?”男人问了一句。
梁青错愕抬眼,“找我?”
“你男朋友订的花。”男人从门口径直朝她走过去,“我是花店的。”
白色的花束用雪梨纸做内衬,外面包了几张国风牛皮纸,下面坠着丝带,花瓣上挂着盈盈水珠,娇艳欲滴,很是好看。
梁青手指拂过白色的花朵,一张白色的卡片滑过指腹。
送花的老板接着说:“你男朋友让我转告你,这是茉莉。茉莉花语:劝君莫离。”
那是他的期望。
“梁青抱着花凑近鼻尖,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挺好的。”
这是她的评价。
“您明天也在吗?”花店老板问她。
梁青不解:“怎么了?”
“每天一束。”花店老板笑眯眯的说。
梁青唇角不自觉的弯起,他这是怕被忘了。
“他既然付了钱,你每天送就是了。”
此后每天一束花,而且,花还是不一样的,茉莉、郁金香、百合……唯独没有玫瑰。
据花店老板交代,柯也的原话是:“我女朋友不喜欢玫瑰。”
趁着柯也在公司关禁闭,她去了一趟四季青拿货。拿货后,朋友圈一发,又有很多顾客上门挑新款。
忙碌的日子,总是很容易过去,元旦前一天晚上,竟城这个南方城市,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一片雪白。
天气不好,逛街的人也更少。梁青担心下雪路不好走,让两个店员先回去,自己在店里整理衣服,顺便给橱窗上的模特换个色系搭配。
做服装就是这样,橱窗和陈列没有换,顾客就会认为你店里没有新款。
但,摆弄这些,真的很烦。
她先把模特从橱窗上搬出来,放在空旷的过道上,然后去展架上挑选衣服。
她从整排的衣服前走过来,又走过去,犹豫许久,选了件奶茶色的皮草提在手里,又在旁边的选了件黑色连衣裙搭配它。
从展架往回走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橱窗里放着的杀生丸手办,不由得被吸引,停下了脚步。
送东西的人,从回忆里被拽了出来。那天他把手办塞进自己手机,那刻薄毒舌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盯着杀生丸眉心的月牙,梁青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然后呢喃自语:“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
说着,她隔空描绘杀生丸的眉眼:“希望他一切顺利。”
“你也一切顺利。”男tຊ人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从身后灌进她的耳蜗。
梁青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挪着脚步缓缓转身。
男人抱着一束向日葵站在玻璃门前面,暖白的灯从头顶泄下来,将他照得明晃晃的。
梁青定睛,男人五官清晰起来,店内的音乐重新回到耳边,她张了张嘴:“回来了?”
他眼下青黑,眼尾带笑:“回来了。”
柯也抱着花朝她走过去,他没有把花交给梁青,而是握着花,拥抱住她,“女朋友,我想你了。”
梁青被他紧紧抱住,整个人往后仰,男人冰凉的耳垂贴在她侧脸。
“今天下雪。”她其实想说,外面很冷,怎么还去买花。开口却有些胡言乱语了。
柯也在她肩窝蹭了一下,低哑的声音耳边响起:“下雪天适合重逢。”
温热的呼吸隔着打底衫落在梁青的皮肤上,痒痒的。她伸手抱住男人的后背,“谢谢你的花。”
“花还在我手里了呢?”柯也松开她,郑重其事的把花递过去,“对我,永远不需要谢谢。”
梁青抱着花,隔着金黄的花瓣看向眼前的男人,他五官明朗,唇角不自觉扬起,像个大男孩一样,有些幼稚。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发呆,柯也弯腰凑近,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臭不要脸的说:“是不是觉得有我这样的男朋友,特别好。”
梁青眨了下眼,伸手擦了一下嘴唇,“偷袭?”
“不是,我在行驶正当权利。”他大手揉了一下梁青的头发:“因为,你是柯也的女朋友。”
他字字句句都在强调他们之间的关系,梁青抱着花看着他,男人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带着独特的吸引力,暧昧顺着空气,抽丝剥茧的散发开来。
梁青侧开一步:“这样啊!那……去帮我给模特换套衣服。”
“梁青。”柯也失笑。
梁青抱着花,手指轻轻摆弄花瓣,重复他的话:“我在行使正当权利。”
“你真是活学活用。”柯也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花,往旁边架子上一放,然后勾着她的腰,往自己身前带。
“这么说的话,你得履行一点义务”柯也另一只托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他含住梁青的唇瓣,舌尖往前,撑开她的牙齿,吮吸、勾缠。
梁青下意识环住他的腰,配合他的动作。
“我的天!好大的雪!冷死了!”门被人打开,“人生在世,有我这样的闺蜜,真是……”
沈雀的话戛然而止,空气静谧无声。
咔嚓!
闪光灯在他们脸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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