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今年年初恰逢近些年最为严重是冻灾,房屋吹倒,古树连根拔起,农作物夷为平地。许多农民颗粒无收。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这次的冻灾致使永延的经济大为受损。不仅农业,工商业也大为受挫。水运一直以来是流通的一道重要途径,而长期的河流封冻对水运也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影响。
国库亏空,民有食不果腹。来回避暑行宫消费巨大。所以,谢君尧决定今年的夏日不去避暑行宫避暑。
不去避暑行宫避暑,就属后宫嫔妃怨言最大。天气愈发炎热,冰块不足以凉快,tຊ尤其是地位低的嫔妃。分到的冰更少了。
婉妃蹙着眉,睨了一眼身旁扇风的宫女,带着丝丝缕缕的烦躁,“扇用力点。没吃饭吗?”
宫女闻言赶忙加快了扇风的速度和力道。
“啧。”婉妃愈发不耐:“这么热的天,怎么过?内务府一群吃里爬外、狗仗人势的东西,分给本宫的冰越来越少。”
画扇道:“内务府的人说。受今年冻灾的影响,国库亏空,皇上下令减少各宫的冰。每个宫的冰都少半了。”
婉妃自然知道缘由,但一张碎嘴就停不住抱怨。
许妃从外面进来,带着难以压制的怒气道:“姐姐猜臣妾方才看到了什么?”
“什么?”
许妃不服气道:“臣妾看见内务府的人运着一大桶冰送去了扶摇宫。”
难不成珍贵妃就尊贵些?连皇上亲自下的令都可以无视。究竟是妃,倒是比皇后还要狂妄。
婉妃撑着桌子缓缓站起了身子,站在已经化了大半的冰桶前,唇角蓦地绽开一抹冷笑:“好一个珍贵妃,好一个内务府。”
“本宫去要冰。内务府总有千百个理由拒绝。面对珍贵妃,国库就不亏虚了?皇上的指令就不做数了?”
“臣妾就罢了。可内务府那群狗奴才也太不把姐姐您放眼里了。”
许妃的话无疑在火上浇油。
婉妃直起身板:“这口气,本宫咽不下。”
次日请安快要结束了,婉妃姗姗来迟。皇上休沐定还在凤仪宫。
到殿中,“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身后绑着内务府总管、副总管以及几个管事之人,称想要一个公道。
皇后脸色也不大好看。
看着底下汗流满面的内务府总管。
皇后问:“婉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婉妃敷衍的行了一个礼,“臣妾本不想打搅娘娘,只是这口气臣妾咽不下!”
皇后暗自叹气:“说清楚些。”
婉妃踹了一脚内务府总管:“你说。”
“皇后娘娘,奴才冤枉啊,奴才一切都是按照皇上的下令办事啊。各宫的冰都是按照位份分的,奴才不能也不敢少冰啊。婉妃娘娘认为奴才区别对待,故意少了锦绣宫的冰。”内务府总管磕头道。
皇后秀眉轻拧:“婉妃,皇上确实下旨减少各宫的冰。你应该知晓,何必将事情闹得如此大。”
素日温和的皇后此刻的声音也带着些许批评的意味。皇后最烦的便是小题大做之人。
婉妃顿了下,忍气吞声道:“臣妾并没想过将事情闹大。可这内务府总管厚此薄彼,许妃瞧见他们送了一大桶冰到扶摇宫。”
许妃突然被提到,整个人吓了一跳。垂头说了句:“臣妾确实看到了。”
她不想被牵到此事当中。
“臣妾又查到,内务府发去扶摇宫的冰,至少有三成不是固定的。”
婉妃还特地翻阅了记录,看来势必要闹大才会收手。皇后无奈道:“林主管,你有什么要说的?”
林总管语塞:“奴才…奴才…”
婉妃冷嗤,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背上:“你刚刚不是很会说。怎么不继续说了。”
皇后摆了摆手:“本宫就暂时削去林主管的职务,由副总管潘主管暂替。”
婉妃蹙眉,没想到皇后的处罚如此之轻。有证据,林总管也说不出辩解的话。可皇后还是要从轻发落,和稀泥。
“娘娘,还要留此等狗仗人势、谄上骄下的人在内务府吗?”
皇后脸色一沉:“婉妃,你是在质疑本宫?”
且不说林总管是太后亲自提拔上来的,林总管在任五年,并无实际性大错误,废除内务府总管哪有这么容易?
“臣妾不敢。”婉妃丝毫不惧的盯着皇后的眼睛:“只是娘娘不虑于微,始成大患;不防于小,终亏大德。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皇后一掌拍在桌上,语气却是异常的平静:“要不这个皇后给婉妃你来当?”
婉妃敛眸:“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寝殿里传来一阵响动,大概是皇上要出来了。
“你又闹什么?”谢君尧从寝殿内出来,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责怪,每次属她们几个事最多。
皇后愧疚的福身:“臣妾无能,扰了皇上休息。”
谢君尧虚扶了皇后一把:“不怪你。”又看向婉妃,神情冰冷:“究竟何事?你说。”
面对皇上神情的转变,婉妃撇了撇嘴,将事情再复述了一遍。
闻言,谢君尧沉默了片刻。
须臾,道:“你认为内务府总管既有错,何必为难皇后。”
“臣妾没有……”
“够了。”谢君尧突然喝道。
婉妃心蓦地一沉,随各嫔妃一同哗哗的跪在了地上。
“林主管未能按照朕旨意办事,即日起,调至管理御花园。”
总归还是处理了。
温晚榆转了转眼珠子,由衷感叹君心难测啊!前一句话刚维护了皇后,后一句话又给皇后来了一巴掌。
林总管是太后的人,太后现身处五台山,正是最好“铲除”的机会。而御花园总管又是婉妃的远房亲戚,让林主管顶替了婉妃远房亲戚。
一举两得。
调任林总管也是在警告珍贵妃,何事都莫要越过中宫。时日一久,也会让人心生厌烦。
一举三得。
流弊。太流弊了,要不然他能当皇帝。
谢君尧闭眸,“许妃就降至昭媛吧。回去静心养性一个月。”
许妃,不,许昭媛瞪大双眸,呆愣在原地,她只对婉妃抱怨了一句,求公道,步步紧逼的可是婉妃,不是她!
脚步趔趄,险些没站稳:“臣妾……”
许昭媛成为这一场大战中唯一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