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煜到楼下时,江母刚好从外面进来。
同江父一样,见到自家儿子,江母问了几句这一年江景煜在国外的近况和公司的发展,谈话重心便以一种很让人措手不及的速度正式拐到了儿媳妇身上。
由于tຊ江母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和江父说话,自然也不知道江景煜和江父谈完话的结果。
“你和知知,现在都闹到协议离婚的地步了?”
江景煜抬了抬眼皮,看向自家亲妈:“当然没有,这都谁跟您说的?”
江母侧他,“还用谁跟我说吗?”
她将手机往前面桌上一搁:“昨天那事,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你妈我又不瞎。”
江景煜眼底划过无奈,正要开口否定谣言,不等他出声,他妈下一句话已经甩了出来。
“我可跟你说儿子,我把话跟你说到前头,如果你和知知真过不下去,那妈不拦着你们,该离婚的离婚。”
“只不过你们领完离婚证的第二天,我就把知知认成我们江家的干女儿。”
“以后你和知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我的知知永远喊我‘妈’。”
江景煜:“?!”
他嘴角抽了抽,忍了又忍,终是耐不住看向早已规划好‘未来’的亲妈:
“老婆变妹妹,妈觉得合适?”
江母当即反问,“那是我造成你们离婚的吗?”
江景煜从没有哪一刻,觉得“离婚”两个字这么刺耳。
他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眉心渐拧,说:“不会离婚。”
“昨天的事,只是一场谣言,法务会处理干净。”
有了他的态度,江母气消了些。
但一想到这一年下来,这混儿子一趟都没有回来过,刚消下去的那点郁气,顷刻间,又如死灰般复燃起来。
“当初你说要去海外开拓市场,妈不拦着,但这一年,你一趟也不回来,多亏知知那孩子懂事知分寸,再加上你妈我隔三差五陪着儿媳妇解闷逛街。”
“不然,你媳妇早跟你谈离婚了。”
江景煜扯扯唇角。
垂下眸,心里却在想着:
他家江太太想离婚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他们没结婚开始,她就有取消婚约的念头。
江景煜转着婚戒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下。
他目光凝落在戒指上,眸底深暗。
如那幽邃诡谲的深渊。
很快,他重新抬眸。
起身准备离开。
“知道了,妈。”
见他要走,江母拦下他:
“跟知知好好相处,对我儿媳妇好点。还有——”她看向他:“你自己的情敌,你自己处理。”
江景煜眯了眯眼。
视线落在大厅外。
唇角勾勒的弧度,多了几分掩不住的冷冽。
……
回“盛霆”的路上,江景煜的思绪渐渐被过往抽回,想到他和南时妤这段婚约的缘由。
江家和南家,是海城最巅峰的两大世家。
和其他豪门之间尔虞我诈不同的是,江、南两家的关系自上一辈就非常好。
这么多年下来,两家的合作牵连度高达百分之六十,江父和南父情同兄弟。
而江母和南母亦是亲如姐妹。
二十七年前,江母和南母一前一后查出了身孕。
两家交情好,在腹中胎儿都未出生时,双方长辈便说——
若是俩孩子一男一女,就给他们定下指腹为婚的婚约,若是两个孩子都是同性,就让他们处成兄弟或姐妹。
几个月后,江母和南母相继生产,两个婴儿都是男孩。
结不成娃娃亲,便如当初所言,让两个孩子处成了好兄弟。
二十多年过去,时至今日,在两家长辈的影响下,江景煜和南聿珩都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至交好友。
当年生江景煜的时候,江母亏损了身子,难以再怀孕。
南家那边,在江景煜和南聿珩四岁时,怀上了第二个孩子。
如大家所愿,二胎是个女儿。
南时妤刚一出生,便和江景煜结成了娃娃亲。
两家的口头婚约,也正式生效。
正常来说,江景煜和南时妤这样的关系,在彼此的成长中,会是关系最为亲密的青梅竹马。
只是天不遂人愿。
世上的事,永远都有数不清的意外。
南时妤天生体弱,还在母亲腹中时,就有多次先天性流产的征兆。
孕期那十个月下来,南父南母用了各种方法,才勉强保下了这个孩子。
后来虽成功生产,但南时妤身体极度虚弱的情况并没有改善。
南父南母为了让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宝贝女儿平平安安活下来,在南时妤很小的时候,带着她离开了海城,去了一个气候宜人山清水秀的城市调养着。
直到南时妤十六七岁,才回到海城。
由于江景煜和南时妤之间有四岁的年龄差。
她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已经二十一二。
那个时候的江景煜,不仅要慢慢学着接手公司的各种事务,更是长年累月在国外留学,两人之间见面相处的机会少之又少。
少到,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两人之间太过陌生,一年前,南时妤才会如此排斥这段自小便定下的婚约。
……
江氏公司总部和“盛霆”不同方向的红绿灯路口。
看着前面的红绿灯,江景煜用Tel给陈管家打去了电话。
那边接通,他淡声问:
“太太醒了吗?”
陈管家回道:“醒了,太太方才出去了,现在应该是和程小姐在一起。”
掐断通话。
江景煜看向当前的时间。
——三点二十五。
在红灯转绿后,他打着方向盘去了公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