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修问的是冥渊。
但冥渊没回百里修的话，而是转向宁三月，道：“都是你的，如何？”
宁三月掩唇浅笑，道：“王爷，这可好几大箱呢，太多了。”
“嗯？”
“王爷，本朝人人以佩戴名家香囊为荣，这几大箱名家香囊，妾身带回去也无用。要不，就以这些香囊作为彩头，让大家来赢香囊如何？”宁三月笑眯眯地看向冥渊。
冥渊看着宁三月眼里的笑意，点头答应：“听王妃的。”
百里修呼吸一顿：“皇叔，您不会听信……皇婶的话，胡来吧？”
“她是你皇婶，你管得着？”冥渊蹙眉，面色不悦。
百里修脸色一黑。
宁三月看向百里修，眼中带笑，说道：“端王爷，王爷说了，这香囊呢不如就送给大家了。大家就坐在这里喝酒，也委实无趣，要不本王妃给大家找点乐子，如何？”
“你又想做什么？”百里修脸色一黑。
她既然是宁三月，折腾人肯定有一套。
宁三月勾了勾唇，她目光扫了一圈，落在柳韶音身上。
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叩着桌面，十分随意地开口说道：“那位姑娘……跳舞应该不错，要不，请她出来跳个舞给大家助助兴？”
柳韶音突然被点名，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看着宁三月，触到宁三月眼里的笑，寒意从心底蔓延，恐惧被无限放大。
她敢肯定，是宁三月……回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专门点她的名？
柳韶音被点了名，整个人僵坐在那里。
她紧咬着唇，小脸惨白惨白的，那模样也真真是我见犹怜。
在场众人目光也跟着落在柳韶音身上，各种表情都有。
“王爷……”柳韶音泪眼婆娑，看向百里玦，带着哭腔唤了一声。
百里玦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也没想到宁三月会将矛头指向柳韶音，她眼里的陌生真是冷漠得让人害怕。
他放下酒杯，对宁三月说道：“她不是舞姬，你又何苦为难她？”
百里玦并没有生气，和宁三月说话的时候，语气里似有几分无奈。
“为难？”宁三月不解地眨了眨眼，“凭实力拿彩头，怎么就是为难了？”
“就是！那柳小姐舞跳得多好啊，前年中秋宴那可是一舞倾城啊！”
“这怎么能叫为难？分明是借机想要赏赐柳小姐吧？”
“也就柳小姐这般不识好歹，扭捏什么，当着这么多贵人面舞上一曲那是多大的福气啊！”
“柳韶音只不过是想在宁王爷面前装可怜呢！”
……
众人议论纷纷，对柳韶音表示不齿。
“幽王妃莫要生气，您想看小女跳舞，小女跳就是了，幽王妃莫要迁怒王爷，王爷他等了你……”柳韶音这时候起身，声音急切地想要解释，语气因此有些不稳，可听得出来她很委屈。
不过，柳韶音话还没说完，就被百里玦打断了：“柳姑娘！”
柳韶音抿唇，眼中泪光潋滟：“王爷，韶音只希望你和三月……”
“她不是三月。”百里玦再度打断柳韶音的话，眉心微蹙，“你不用勉强自己，也不必取悦谁。”
“王爷……”柳韶音热泪盈眶，满目感动。
宁三月远远地瞧着，只觉得这郎情妾意的模样真的很刺目。
冥渊侧目看了宁三月一眼，目光冷漠地落在百里玦和柳韶音身上，道：“宁王此话何意？王妃勉强谁了？”
百里玦面色一沉，看着冥渊，似有不满。
他移开目光，目光落在宁三月身上。
宁三月感受到了百里玦的目光，并未看百里玦，只转向冥渊道：“王爷，既然人家不愿意便算了，可别浪费了这些香囊。”
说完，宁三月回头去唤绿叶：“小绿。”
“王妃。”绿叶立刻上前。
宁三月目光温柔地说道：“你来跳一段，那些香囊随你挑。”
“那小绿可以挑五个吗？”绿叶眼睛一亮。
“可以。”
“谢谢姑娘。”绿叶欣喜地行礼，立刻上前跳舞。
绿叶说是跳舞，其实也就简单地比划了几下，那舞姿……简直不忍直视！
绿叶才不觉得丢人，她跳完之后，笑盈盈地给宁三月行礼：“王妃，小绿没给你丢脸吧？”
“嗯，不错。”宁三月微微点头，“去挑香囊吧，准你挑十个。”
“十、十个？”绿叶一脸兴奋，“多谢王妃。”
绿叶欢天喜地地去挑了十个香囊。
有了绿叶在前，自然也就有人主动起身了：“王妃，我不会跳舞，可以弹首曲子吗？”
“当然可以。”宁三月含笑点头。
“王妃，我琴、舞都不太行，作诗一首可以吗？”
“可以呀！”
“王妃，我没什么才艺，唱个小调博大家一笑吧！”
“有心了。”
……
一时之间，那些贵女们争先恐后地亮才艺，宁三月是来者不拒，凡是主动展现的，她都许她们挑几个香囊。
没一会儿，那几口大木箱就快见底了。
柳韶音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最初以为宁三月是故意为难她，可事到如今……她反倒是成了不识抬举的那一个。
百里玦也没再说话，他一直在喝酒，显得很是落寞。
偶尔间看宁三月一眼，可看见宁三月那一脸明媚对着冥渊撒娇的样子，他又觉得心痛无比。
明明她从前只在他面前撒娇的。
宁三月欣赏着这些贵女们的表演，偶尔也会瞄一下冥渊的反应。
冥渊自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
长那么好看，偏偏对女人没有兴趣，看来他确实有隐疾。
宁三月正瞄冥渊一眼的时候，正好被冥渊的目光逮了个正着。
四目对视间，宁三月飞快地移开目光。
“旧情难忘？”冥渊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品茶的同时，压低声音道了这么一句。
宁三月表情微收，声音同样压得很低：“王爷在说您自己吗？毕竟，论旧情，没人比得上王爷与我了。”
她和百里玦是因为婚约绑在一起。
但她却是三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冥渊。
冥渊表情微顿，没再言语。
宁三月视线落在前方，那些香囊只剩下最后几个了。
“何当重相见，樽酒慰离颜。”
此刻，又有一位千金起身，她举杯向着宁三月，道，“幽王妃，慕颜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宁三月目光微顿。
是秦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