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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晚上的,在这儿瞎叫什么,躲一边儿去。”
  冷清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道略显凶气的女声。
  黎杳下意识扭过小脸看了过去。
  是一个年岁过了半百的女人,穿着一件红色棉袄,脸上皱纹明显,眉眼间和胡伯华老先生有些许相似。
  黎杳眼神一定,几乎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就是胡老先生让她去找的涂兰女士。
  他曾经给她看过照片,只不过照片里的涂兰瞧着是十几岁的模样。
  “涂女士。”
  黎杳温婉的嗓音传出。
  涂兰眯着眼睛看了过去,几秒后,冷漠的收回视线,快步往小区方向走。
  “我不认识你们。”
  涂兰冷冷说道。
  黎杳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没有再多耽误时间,加快了语速说道:“我是来找您买宣纸的。胡老曾告诉我,如果联系不上他但急需宣纸时,可以来找您。”
  阿周也在一旁说道:“您开一个价格,只要是合理,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
  涂兰却是听也不听,埋头往小区走,好似没看见两人般。
  阿周迷糊的回看黎杳一眼,很懵的问:“杳杳姐,为什么会这样?”
  胡老先生让他们来找的这个人,瞧着并不好相处的模样。
  黎杳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涂兰已经不想搭理两人的飞快进了小区。
  暗红色身影渐行渐远。
  最终消失不见。
  “怎么办杳杳姐,我们现在还要进去么?”
  阿周不知所措的问道。
  黎杳潋滟的眸子落在阿周只穿了一件贴身毛衣的身影上,轻叹了一口气。
  仙女累累。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先找酒店睡一觉吧。
  ……
  窗外的寒风呼呼作响,拍过透明的玻璃窗,清脆的敲击声断断续续传出。
  阿周睡到半夜,忽的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她不自觉伸手往身旁探去。
  嘶。
  好烫。
  黎杳模糊呢喃的声音似有若无的哼起:“王八蛋容狗……”
  在梦里,小仙女还记挂着要骂某个黑心的资本家。
  阿周又探过手往她被汗浸湿的额头上摸去,试探性的喊:“杳杳姐?”
  她猜的没错,黎杳还真的发烧了。
  黎杳隐隐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她迷迷糊糊的应了声,眼皮却重的厉害,怎么也睁不开。
  “杳杳姐,我们赶紧去医院。”
  阿周连忙从床上爬下来,着急忙慌的开始穿外套。
  大半夜突然发烧可不是什么小事。
  尤其是两人还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宣市。
  黎杳烧的小脸绯红,一贯水润的唇这会儿也都干涩的泛白,娇小的身子缩在被窝里,一点儿劲都使不出。
  “没事的。”
  她小声嘀咕,不想动。
  阿周今晚算是庆幸,她和黎杳睡在了一个房间,不然的话事情可就糟糕了。
  “杳杳姐,最漂亮的仙女杳杳姐,我们一块儿去医院好不好?”
  阿周拿出平时哄黎杳的那一套。
  黎杳其实挺好哄的,只要夸她几句小仙女,定会乖乖的再也不闹了。
  但这会儿,她好似烧的半点旁人的话都听不到。
  阿周唤了她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办……”
  阿周急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圈汗水,她拿出手机,正要拨急救电话。
  ——“笃笃。”
  寂静的深夜中,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阿周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这个点,会是谁?
  冬季的宣市没有暖气,酒店走廊铺就了厚厚的地毯,圆形灯孔透出泛黄光线。
  容京屿单手抄兜站在门口。
  落拓的身影被头顶暗灯拉扯出长长影子,长身玉立,即便在深夜,同样惹眼到不行。
  男人精致眼脸间沾染了稍许寒气,眼底仿若凝结着浅浅薄霜,抬起敲门的冷白腕骨间,淡色青筋脉络清晰浮现。
  哄他家的仙女猫儿,是最重要的。
  敲门的声音只有一刻。
  容京屿低淡的嗓音开腔道:“杳杳。”
  缠绵的两个音节从喉咙中吐出,容京屿微抿了薄唇,正要再开口,面前紧闭的大门倏然被人用力拉开了。
  黑眸罕见一怔。
  阿周着急紧张的表情撞入了眼中,“容……容先生。”
  阿周咽了咽口水,看见容京屿的那一秒,手都跟着在哆嗦。
  幸好,幸好是容先生。
  厄自缓了缓,阿周再也顾不上其他的,马不停蹄的开口道:“杳杳姐发烧了!”
  听言。
  容京屿锋利眉骨稍动,长腿迅速迈了进去。
  宽大洁白的酒店大床上,有一抹小小的身影拱在里面,只露出了一个毛绒绒的发顶。
  黎杳烧的难受,脸颊和嘴唇都红的不得了,水润的眼尾更是被带出圈圈水渍,小模样瞧着可怜无比。
  听见动静,黎杳深深吸了吸鼻子,终于红着眼圈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视线从白蒙蒙的雾气中逐渐变的清晰。
  男人俊美的五官映入眼帘。
  她愣了愣,嘴角忽而一瘪,带着哭腔的声音脆弱出声。
  “容京屿,你怎么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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