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惊醒了沙发上的陆贯。
他大口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湿,眼中还有未褪去的恐慌。
雨从没关窗的阳台飘了进来,拍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陆贯环顾着客厅,修长的手指穿插在黑发间,呼吸有些急促。
他梦见了盛惜。
梦中的她穿着囚服,无声对他说了句什么话后血便从她嘴角流下。
刺眼的红色染红了那蓝白的囚服,甚至像海水淹没了他整个意识。
好一会儿,陆贯才缓和情绪。
他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起身脱掉外套朝卧室走去。
天明。
医院内。
盛惜再次醒来,耳畔除了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只有窗外远处的车流声。
她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干涩的眼一热。
她做了个梦。
梦见十五年前的陆贯递给她一颗糖,温柔地叫着自己“小瓷”……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护士端着碗粥,脚步轻轻地走进来。
见盛惜醒了,她松口气后便调整了病床的高度。
“苏小姐,虽然你现在打着营养针,但总会肚子饿,我帮你买了粥,吃点吧。”
护士坐在病床旁,小心地冒着热气的粥。
盛惜看着她,突然就落了泪。
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都与她萍水相逢,照顾她也许是处于职责,可这微不足道的温暖,却是陆贯多年不曾给她的。
盛惜抑着喉间的紧涩,艰难开口:“谢谢你。”
等喂完了粥,护士帮她擦了嘴角后才道:“我听警察说建议你取保候审,要是在里面病情恶化,怕救治不及时。”
盛惜目光渐暗。
她已经身无分文,就算保释金酌情将百分之八十,她也拿不出。
况且,自由对自己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见盛惜没有回答,护士也不好再说什么,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
也许是因为病痛,盛惜疲惫地闭上双眼,努力放空自己。
律师事务所。
陆贯刚进办公室,助理苏烨便将个纸盒放在桌上:“季律师,前段时间的案件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知道上司最近情绪都不怎么好,他说话都多了分小心。
“谢谢。”陆贯捏着带着丝倦意的眉心,头也不抬。
苏烨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
“对了,之前有封……”
“小季!”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粗狂的声音如雷乍响。
苏父气冲冲地走过来,拉开椅子就坐下:“我的赔偿金呢?”
陆贯示意苏烨出去,而后冷冰冰回答:“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牢。”
“别跟我扯这些!”苏父挥了下手,咄咄逼人,“现在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钱的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
听到这话,陆贯黑了脸。
妻子昏迷,女儿入狱,他却只在乎钱。
这到底是是什么样的父亲!?
苏父警惕似的看了眼门外,忽然压低声音:“我妈手里可还攥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肯定到了盛惜手上,她不可能没钱!”
说着,他语气突然谄媚起来:“小季,看在你妈和陈慧是朋友的份上,你把钱从盛惜那儿弄出来,我给你双倍律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