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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博捏着照片的手松了松,猛地喝了一口水,提出可以将自己持有的一半股权分还给他。
易延舟笑笑,示意许秘书将另一份文件交给他。
施博瞳孔微缩了一下。
他开始有些摸不透对方到底有多少底牌,踌躇,手心发汗。
握着文件的手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文件打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额头上的汗涔涔流下。
他只觉得头晕恍惚。
施景疑惑地拿了过来。
看了一会,不禁头疼,低声抱怨:“大哥,你教的好女儿。”
施辰安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博叔,昨晚那串红宝石项链,价值千万,够晓钥坐一辈子牢的了。”
“哦,对了,还有教唆强奸。”
昨夜宴会上,施晓钥故意制造停电现象,利用停电之机,下药、偷盗、报复,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父女俩做的事都是一样一样的。
这也遗传?
施博眉心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
他老来得女,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毁了她的人生。
“辰安,我们是骨肉至亲,她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就不能高抬贵手。”施博的声音仿佛失去了力气,只剩下哀求。
“博叔,您这会念及骨肉至亲了,当初夺我父亲股权,想把我赶出施家的时候,怎么没有念及骨肉至亲?”
施辰安手指掐灭了烟,目光凉薄。
许秘书顺势将两份自愿放弃股权声明书分别摆在了施博和施景的面前。
施博怔忡了几分钟,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傲气,只剩下挣扎。
易延舟站了起来,从许秘书手中接过另一只录音笔,掷在他面前:“施博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方才的谈话中,你已经不打自招了。如今再去开庭,你说,你们还有几分胜算?”
施博霍然抬头,面色如土。
他确实还在衡量,还在豪赌,可如果赌输了,不仅会失去所有股权,还会葬送自己女儿的一生。
现在签字,至少还能保住原本持有的股权,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颤颤巍巍拿起桌面上的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景叔,您呢?”
施辰安的目光缓缓落在施景身上。
这事是施博打的头,他本就心虚,如今施博签了字,他也只好悻悻签字。
事件尘埃落定。
易延舟慢条斯理整理了一下领带,面色无波,径直往门口走了去。
身材颀长英挺,十足精英模样。
许秘书拿好桌面的资料,也跟了上去:“易律师,昨晚那两个人,怎么处理?”
易延舟脚步没有停,只是神色微顿,留下了四个字:“送去警局。”
许秘书识趣点头,抬手看了一下手表,8点30分。
不愧是易律师,这么棘手的案子,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
晚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9点了,头痛欲裂。
她眯着眼,伸手拉开了一旁的窗帘,窗外的阳光喷洒进来,眼睛一阵酸涩,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她立马从床上弹起来。
扫了一圈周围,不是自己的房间,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是昨天穿的那件。
她昨天穿了一套黑色无袖连衣西装裙,但是现在穿的却是白色雪纺长裙。
肤色和裙子的颜色融为一体,一时间分不出,是她的皮肤更白,还是裙子的颜色更白。
昨晚的片段开始像走马灯一样,一帧帧涌上脑海。
她喝了些咖啡,头昏脑胀,在卫生间被两个人带走了,进了一个房间,那两个人想对她行不轨之事。
想到这里,她心脏猛跳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
但她隐约记得,在意识模糊之前,房门被什么东西大力撞开了。
之后的记忆开始连续不上了,零碎的片段争先恐后钻进脑袋。
她好像很热,在阳台上淋雨,很舒服。
还有。
她勾着一个男人的脖子不放,亲了上去。
那个人的脸很好看,很迷人,但是又很模糊,她想不起来是谁。
她把头埋进枕头里,懊恼得不行,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扇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些。
过了一会,她连忙下床,走到客厅。
一个西装革履,长相绝美的男人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自然交叠,很随意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散漫优雅,还有种与生俱来的松弛感。
男人感觉到她出来,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道:“醒了?”
晚宁眼睫颤了一下。
脑子一片空白,嘴唇也微微泛白。
她怎么也想不到,昨晚自己勾着不放的男人,竟是易延舟。
此刻她光着脚,站在距离沙发四五米的位置,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大街上一样尴尬,浑身毛孔都在漏风。
她活了二十几年,行事向来从容稳重,少有这么狼狈又难堪的时刻。
但这些天的狼狈与难堪,都被他撞上了,甚至还参与其中。
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收紧,抓住裙角。
昨晚除了亲吻,不知道还有没有做别更过分的事。
这个认知让她心跳不自主加速,如擂鼓般,震得耳鸣。
半晌,她才硬着头皮道:“昨晚……我很抱歉。”
犹豫了一下,又艰难道:“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她指的是,有没有发生,除了亲吻以外的事。
易延舟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你希望发生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却平静无波。
仿佛对昨晚的一切,完全不在意。
“那我的衣服……”
“酒店服务员换的。”
喝了些酒,又是在夜晚,一时的情感泛滥,丝毫影响不了他清醒时候的心态。
这才是易延舟,理智到近乎冷酷。
晚宁松了口气,并不在乎他有多冷淡。
对她来说,只要没有发什么事,就是好的。
她想了想,昨夜应该是易延舟救了她,而且看样子,也没有计较她的冒失举动。
莫名的,心里生出一丝感激来。
“那个……谢谢你救我。”
易延舟重新将目光放在报纸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晚宁重新回到房间,昨晚湿答答的裙子,现在已经干了,她收好放进袋子里。
客厅里,易延舟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她没有打扰,而是转身推门出去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易延舟缓缓将报纸放下,单手扯松了一下领带,似乎这样呼吸才更顺畅些。
他拿起手机,给许秘书拨了通电话,吩咐买下午回京华市的机票,这个案子的后续事务,交给林律师处理。
这个案子,到这里其实已经办完了,后续开庭什么的,不过是走个流程。
电话那头,许秘书问:“那洛小姐是留在曲林市跟林律师一起处理后续事务,还是跟我们回去。”
易延舟顿了顿。
手机传来“叮”的一声。
他点开。
是洛晚宁的转账,备注上写着【衣服的钱,谢谢易律师】。
看了一眼,他将手机放回耳旁:“她留下。”
电话挂断后,他点开微信聊天页面,点了【退还】,附了句【送你了】。
晚宁的行为,明显是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但又得体礼貌,让人无从诟病。
易延舟轻笑了一声,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很清楚他的目的,平静生活里偶尔出现的涟漪和插曲,只是新鲜小菜,影响不了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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