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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明明站得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可中间却仿佛隔了条银河。
  温柯御不得不承认,江浣真的是很聪明。
  一开始,他确实是着急弄清楚江浣跟季清林的关系,想要把她抢到身边。
  他使出些平时不曾用过的小心机。
  留在桌子上的机车钥匙,天台上的嗤笑声,随手扯下的皮筋……
  她看破了,也根本没耐心跟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江浣跟他一样,都不是善类,都睚眦必报。
  所以在他扯掉江浣头上的小皮筋以后,她才故意的叫出他的名字,惹他生气。
  所以今天晚上她唱歌时才用那种暧昧的眼神看着他,背着在场的所有人撩拨他。
  江浣上前抢过还在温柯御手里的书包:“我不会上你的当,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
  温柯御紧紧盯着她:“江浣,你真挺会装的。”
  江浣挑了挑眉:“哦?我装什么了?”
  温柯御上前扯过扯过她的手,将她带到胡同的夹缝里往墙上一压。
  江浣倒吸了一口凉气,坚硬的墙壁硌得她后背生疼。
  他十指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死死的按住了她的肩膀。
  江浣知道温柯御是真的被她惹怒了。
  她却还是毫无畏惧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温柯御突然俯下身。
  江浣胸前抱着的书包隔开了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温柯御咬着牙,幽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尽是冷意。
  “你说你装什么了?”
  “你敢玩我,江浣,”
  江浣心中一顿,却还是无所畏惧的开口:“游戏是你先开始的,现在又恼羞成怒做什么?”
  江浣勾着唇,捕捉着他眼睛里的底色。
  “难不成,你还真喜欢上我了?”
  温柯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是我最近脾气太好了带给你的错觉?”
  “所以我也不会喜欢你,温柯御。”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认真。
  江浣忍着肩膀上的疼痛继续说:“真心换真心,我从不干吃亏的事。”
  话毕,江浣用力的挣脱温柯御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松开我,我要回家了。”
  温柯御又变成了那一脸痞气的样子:“老子让你走了?”
  “做什么?”
  “做什么…”温柯御掐住了她的下巴,然后一点点俯身向下。
  江浣看着他越来越近,近得能看清他皮肤上的细小绒毛。温热的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落在了江浣的唇上。
  “教你怎么喜欢上我。”
  就在他的唇几乎快要碰上她的时候,江浣偏过头,不自觉的红了眼睛。
  温柯御停了下来,笑:“不是不怕我?”
  他手上的力度却轻了下来。
  江浣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把他推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一把扯下脖子上的佛牌扔到他的身上。
  温柯御没有伸出手去接,而是任凭佛牌摔到了地上。
  江浣走出巷子,头也没回的开口道:“请你以后离我远点,我玩不起,也不想跟你玩。”
  这些字一个一个的随着佛牌掉在地上,都砸到了温柯御心里。
  温柯御靠在墙壁上,看着她走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想起她今晚唱出的那句歌词——
  “我会成为你最牵挂的女子”
  又想到她认真说出的那句“我不会喜欢你”。
  温柯御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升了上来,用力的踹着地面上的石头。
  真心换真心?
  她有什么资格?
  他温柯御怎么可能还会轻易相信别人。
  从小他相信他父亲,认为他父亲是全天下最优秀,最让他敬佩的人。
  结果呢?
  他父亲从他出生以来,表面上是三好丈夫,好父亲,结果背地里养了两个家。
  他相信她母亲,觉得他母亲那种温柔的人,一定是心疼他,为他着想的。
  可是在他将真相告诉她之后,割腕自杀,那么的决绝,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留下。
  那时他才明白,他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两个人婚姻的附属品,他父亲掌握温家的工具又或是他母亲绑着丈夫的工具。
  甚至在他被冤枉杀了那女人的孩子后,连他最敬爱的爷爷都没有相信他,同意了让那女人留在温兆云身边当作放过他的条件。
  全世界没有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身边。
  他们说,给他取名为温柯御是想让他成为一个坚定、高挺、一直有责任心的人。
  所以他给自己改了名字,活得张扬叛逆,每天醉生梦死,得过且过。
  江浣凭什么要改变他现在的生活?
  她以为他看不透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活得清醒透彻,吃人不吐骨头。
  ……
  许久之后,他还是蹲下身捡起了地上小小的佛牌,用力的握在手中。
  手心里冰凉冰凉的,像是江浣卸下伪装最真实的样子。
  冰冷的,无所畏惧的。
  艹。
  他真是疯了。
  *
  江浣快速的往家走去,站在楼下时,看见店里还亮着微弱的橘光。
  她开了门,小声的走了进去。
  一打眼便看见了头发花白,佝偻着身体,正靠在摇椅上小憩的外婆。
  她顿时红了眼睛,还好万家灯火中,是有一盏为她点亮的。
  外婆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浣浣,怎么回来得那么晚。”
  江浣撒了个小谎:“影剧院,今天有个电影结束的晚了。”
  见外婆要起身,她立刻上前扶住了外婆:“外婆,下次别等我了,你早些睡觉。”
  外婆说:“岁数大了,哪有那么多觉”,然后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工作啊,这么晚才给人下班。”
  江浣将外婆扶到楼上,外婆按住了她的手,忽说:“浣浣,咱不去了。你只管好好学习就行。外婆攒着给你的上学钱呢。”
  江浣笑着安抚着外婆:“真不累的。就是今天有些事,平时影剧院八点就关门了。而且我学习一点都没落下的。”
  外婆看着她的眼睛:“真的?”
  江浣点头:“真的,我用成绩说话外婆。”
  这外婆才放下心回去睡觉了。
  当天晚上,江浣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里有她,也有陈若真。
  梦里的她满心欢喜的扑在陈若真的怀里,却被她一把推开。
  陈若真手中还抱着她的小儿子,关切的哄着他,眼睛却不屑的看着江浣:“江浣,你这个丧门星,我就知道不会有人真的喜欢你。”
  ……
  江浣瞬间被惊醒,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
  她摸了摸如今空荡荡的胸口,一种失落感袭遍了全身。
  不重要,江浣。
  她对自己说。
  没人喜欢她就自己爱自己。
  反正十几年里,一直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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