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容隐瞳孔紧缩，有片刻的不相信，最后闭上眼，嗓音发颤：“是我害了他。”
在最后的那个决胜点弯道，他知道自己过不去，也知道肯定要输给杨之慕，但他签下生死状，也是想逼自己一把。
他踩了油门，车身和杨之慕的车身紧贴在一起，发出很刺耳的铁皮摩擦声。
那道越来越窄，杨之慕不减速，不让范容隐超过去，范容隐的车就会掉下陡崖。
然后，杨之慕就减速了。
可就在那时，范容隐也同样踩下刹车。
两辆车本该一个停下，一个往前开，这下全都减速，杨之慕的车身猛然被夹在范容隐的车和山壁之间，眼见越来越瘪。
范容隐立刻把车往后开，然后下车，开门去把杨之慕拉出来。
结果刚拉出来，杨之慕的车轰然爆炸，一阵火浪朝两人扑面而来。
杨之慕把他护在了身下。
范容隐回想起当时的一幕，眼角有泪：“他说他欠我一次，这次，就当还了。”
他看向韩璇：“我只是想输他一次，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要杨之慕继续往前开，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韩璇静静地回看着范容隐。
有些话，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好不好说。
其实杨之慕并不是所有人眼中那么不务正业的，她少年时有一次看过他的卷子，上面每一条题他都写了正确答案。
她就拿着那张卷子问他：“既然你会，为什么考试的时候要交白卷？”
杨之慕说：“我乐意。”
他乐意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
而不是因为该做什么事，才去做什么事。
杨之慕考上和韩璇和范容隐同一所大学，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找家里花钱托关系，但韩璇知道，他是靠自己，他有那个能力。
而且，他那年的高考成绩，比范容隐还高26分。
范容隐不是没有输给过杨之慕，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而杨之慕之所以没有提起过，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些虚无的东西自己不在乎，范容隐却不一样。
韩璇咽了下喉咙，将这些话都咽了下去。
杨之慕没有说过的事情，她也没必要说出来。
“他会醒的。”她转头望向窗外，“我相信他。”
范容隐心中一动，觉得韩璇好似变了，而他心里将会永远缺少一块。
他正要开口，韩璇却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抢先打断了他：“但你和他，我都不会原谅。”
范容隐一顿：“阿璇……”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和韩璇说。
比如，他很后悔，当时自己在伍晓凝和她之间徘徊，同时伤害了两个人。
又比如，他真的很爱她，他这辈子，虽然一时糊涂，但是真的想娶她。
可这些话，他又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韩璇已经不需要了。
这时，只听寂静中突然传来嚎亮的一声：“阿璇！”
是杨之慕。
韩璇和范容隐同时一怔，而下一秒，她就在他怔愣的目光中迅速起身，开门出去。
去向另一个人的身边。
去向，一个再也不会有他的地方。
他的所有，终究不再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