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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深处的拱桥上,姜青隐远远便瞧见黄氏的丫鬟离去,便也吩咐寒露跟着前去。
看来黄氏定然是又要有什么动作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探查清楚。
她不可行差踏错一步,更不会让他们越过界一步。
回到西苑居时,宋焰神色凝重地立于院内,见她回来时眉宇才见舒展。
尾牙将屋内的炭火又添得足了些,适才扫去身周的寒凉。
姜青隐奉上热茶:“我以为你会晚些过来,看来顾家没去找麻烦。”
宋焰饮尽茶水看向她眼尾含笑:“你猜错了,顾家不断地让讼师来大理寺闹,被我抓了,关几日就没人敢来了。”
姜青隐倒有一惊,不过能将讼师抓进去,普天之下怕也是只有他一人了。
“但顾老侯爷私下找了大理寺卿海大人,准备将那柳氏放出去,被我拦了。”
姜青隐手中动作一顿:“顾家也就这点手段了,明日你将柳氏带出来,我自有办法。”
官场权势之下定是官官相护,她本也不指望这条路能出头。
宋焰闻言轻笑出声:“放心吧,毕竟海龙芳还欠着我一样东西,顾家从大理寺带不走人,而且柳氏的证据也被我查清,随时可定罪,就看你了。”
姜青隐微微诧异,宋焰的话她自是信的,毕竟没人不知大理寺卿在大理寺大多数都是听宋焰的。
这也是一大奇闻,不过能欠宋焰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姜青隐抿唇一笑:“只要我的事不连累你便好。”
宋焰蹙眉,心中只觉她似是变了不少,不在向从前那般爱说话爱打听八卦趣事了。
沉思片刻,宋焰又道:“这些都没什么,主要是你让我查之事的确如你所言,顾家税赋上短缺两千万两,两月前补齐,想必是你的嫁妆。”
姜青隐闻言忽地攥紧茶杯,看来顾家贪污受贿做的不少,亏他们还自诩高洁清明呢。
真是蛇虫鼠蚁。
但这钱已补缴,想必当今圣上不会追根究底了。
而且顾家之前转移她家的财产不用,反而用她的嫁妆,怕也是害怕落人把柄,留下证据。
“辛苦你了。”
姜青隐知道他不愿听感谢的话,但是她是从内心感激,有宋焰的助力,她能省去好些弯路。
“听说过几日尚书府的诗画会要开始了,该去转转了。”
宋焰一惊:“三四年一次的诗画会,每次时日都不同,你何如知晓。”
连他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姜青隐冷笑,她不光知道,她还知道这诗画会就是顾家与长公主结亲,顾长晏攀上皇权当上宣抚使最重要的基石。
也是顾家拿回盛权的关键一步。
若是他们得逞,那柳氏定然也关不住。
“还有,你不是一向不爱去这种人多的地方,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姜青隐被这话逗笑,又看向他:“我也是在顾家听闻,且这诗画会如此有名,当然要去转转。”
不仅要去,她还要让顾家再也攀不上皇亲,给顾侯夫人送一份大礼。
见她笑的灿然,宋焰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地,这才是姜青隐。
那个爱笑的姜青隐。
而与此同时的顾侯府中又是热闹非凡的一日。
院内的医士挤满了整个庭院。
在正厅内。
黄氏的丫鬟回完话后,顾侯夫人将其支了出去。
“我倒是小瞧了这贱人了,我堂堂侯府竟被她拿捏住了。”
顾侯爷叹气:“那海龙芳也是,说什么他做不了主,害怕被拿捏把柄,一个妾室而已,分明就是不愿帮。”
“而且我的人查探出,那宋焰是从姜府出来的,本名叫姜焰,是那贱人的弟弟,也是那俩人收养的义子。”
“怪不得。”
顾侯夫人一拍膝盖。
顾侯夫人恼怒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顾侯爷耳旁说了些什么。
顾侯点头:“也好,倒是个好办法。”
“那我明日便去尚书府走一趟,倘若事成,那贱蹄子便再无翻身之日。”
顾侯夫人将丫鬟又叫进来,让丫鬟跟随身边的嬷嬷去取东西。
正在这时,顾长晏垂头丧眉的回来,上前行礼。
顾侯见状连忙:“晏儿,我请全城了医士,定然他们治好你,我儿别怕,这些医士都给了封口费,他们不敢乱传。”
顾侯盯着顾长晏叹气:“你下月就要担任宣抚使了,这职位是多少人觊觎的,有些东西还是好好收收吧,只要你当上宣抚使咱家也算后继有望了。”
即使知道顾长晏昨夜的去向,此刻也无人会怪罪于他。
顾长晏点头:“是,父亲,孩儿谨记。”
顾家宴请全城名医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就连皇宫的人也都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
“皇兄,你听说了吗,今日京城永安侯府请了全城的名医悬赏千两治病,不知什么病请这么多人,闻所未闻呐。”
皇宫内一处静谧的阳华殿内,一阵少年的笑声飘进殿内。
卫颐苏并未答话,只一味地翻找案桌上的画像。
那少年上前好奇地看了看,笑着将案桌上的画像拿起来。
“我说三哥哥为何一整日都在这阳华殿,原来是思美人了啊,不过三哥哥这么好看,不知什么样的美人能入得了三哥的法眼。”
少年将翻过一张张画像连连摇头。
卫颐苏冷冷开口:“阿渺,放下。”
叫阿渺的少年顿时放下,眼中满是胆怯。
但他又转眼将剩下规整的画像拿来翻看。
“哇,这个好看,三哥哥,这个能不能等我及冠后给我做侧妃啊。”
少年手拿画像开心的向卫颐苏请求。
卫颐苏抬眼瞧见画像上那熟悉的脸时,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旁边站立的宏源撇嘴笑:“小殿下,这女子已经成亲了,是永安侯家的儿媳,而且你是女儿身不能娶妻。”
卫颐苏嘴角泛起冷笑,原来是顾家之人。
想起那日在他身下颤颤发抖的人,卫颐苏不禁挑眉,眉眼中带了些戾气,真是个不怕死的,竟敢从他身上偷东西。
这时,少年有些发怒:“我是男子汉,不许你说我女儿身,哼。”
宏源笑着忙拱手赔礼道歉。
少年撅着嘴将画像扔在地上:“真是英年早婚啊,无趣。”
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又上前笑看着卫颐苏。
“三哥哥,过些时日京城林尚书举办诗画会,你能不能带我去啊。”
卫颐苏起身将那画像捡起,不带丝毫犹豫地拒绝。
“不能,自己想办法。”
少年炽热的心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只见他上前抱着卫颐苏的胳膊,撒泼耍赖。
“三哥哥,你知道的,五皇兄二皇兄他们出去只顾自己玩,根本不管我,你就带我去嘛。”
卫颐苏眸色淡冷睇他一眼,未予理会,只是看着手中的画。
宏源这时一脸无奈:“小殿下,你知道我们殿下不喜凑热闹的。”
那少年闻言起身:“哼,不带我去,我自有办法。”
临走时又看一眼宏源:“还有,本殿下已经九岁了,不要叫我小殿下。”
说完他就气呼呼地扬长离去。
宏源见状不免笑出声,如今能在冷面无情的三皇子面前撒娇的也就只有卫知渺了。
这时,卫颐苏将画像递给宏源:“将她近几日动向查出来。”
“是,殿下。”
宏源下去后,卫颐苏垂眸看向窗外的积雪嘴角撇起一抹阴冷的笑,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东西,竟会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拿走。
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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