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愤怒、难受、痛恨...
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如盘根错节交织在纪时鸢的心头。
她最不想让左今也看见家丑的这一面。这些年,左今也即便知道她家中情况,却始终没出现在医院、没出现在她家人面前过。
这也是她愿意跟着他、心里一直感激着他的原因之一。
她希望自己这些难堪能自己一个人来处理,当所有破罐子落地,她一人安静地打扫、丢掉。至于伤口,自己一个人慢慢舔舐就好。
她不想把家丑撕破了让他看。
他和她已经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是高高在上、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子。
可她却是家里嫌弃、却还必须要填补家里无底洞的灰姑娘。
他没看见,她还可以欺骗自己、无视这种残破不堪的家庭,与他朝夕相处。
久了,她甚至都要以为和他真的能天长地久了。
可现在仿佛现实扯着她耳朵和她说「你配不上左今也」。
“我陪你进去。鸢儿,乖。”左今也被纪时鸢拦在门口,他一只手从门缝中穿过,覆盖在她半边脸上,轻抚:“鸢儿,让我陪你。”
刚刚他差点把车子开到飞起来,幸好自己赶来及时。他都警告过刘成东了,没成想他还敢带人来欺负她。
“左今也,我想一个人。我没力气闹了,你,让我一个人进去,成吗?”
“有事儿叫我,我就在外面,不走。”
左今也拗不过她,点了头。随着他手被她推出门缝,门关上了。
纪时鸢在门口背对着门驻足好几秒才抬手抹泪。
她指甲都把掌心抵得疼了又疼,感觉要破了似的,却不敢松开。她怕自己再像刚刚那样失态。
已经够丢脸了,她不能再丢脸下去。
她缓慢走向母亲的病床,生命体征仪均匀响动着,每一声都像是一把羞耻重锤砸在她头顶,而砸下来的锤子并没有拿走,而是累积起来堆成了山。
和孙悟空的五指山差不离。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抓住母亲的手。
妈妈,如果你要怪我,就怪吧。我已经尽力了。
我从来就觉得他不配当我哥,要不是因为你,我不可能忍受他那么久。
妈妈,我知道我念书你费了很大力。可是这些年...这些年我也耗尽了青春和耻辱,我也尽力了。
妈妈,如果你生命还不到尽头,我会供你到断气那一刻。如果,你也过够了这种日子,那,请你走吧,早点登上极乐世界,下辈子投个好胎。
纪时鸢看母亲的时间没超过二十分钟,再打开门时,左今也还在门口。他起身迎上前来。
两人目光对视几秒后,她的手被他紧抓住,纪时鸢没躲,他似乎也更平静了些。
“医院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如果想继续待一会儿,我,我现在没事,可以陪你。”
“不用了。”
“那回家?”
...
这是左今也第一次来纪时鸢租下来的小公寓,大房子住惯了……这种层高两米八的住所自然会让他感觉到不习惯或是压抑。
开门时,他在门口愣住了。
“左总,这里就这么个条件,你要是嫌弃的话我们可以换...额,左今也你做什么?左,唔——”
她被他抵在玄关柜上,门还没关上,他的吻已深深撞下来……一只手掌控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后脑勺。凶狠而肆意、扫荡式地惩罚着。
“老子嫌弃还陪你那么久?纪时鸢,你特么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吻更重了,重得她压根儿推不开,分不清东南西北。
“左今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