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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内。
穆兰笙坐在外面,久久不能回神。
那种窒息的疼痛,从母妃离世后,便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夜风已经上前,他站在马车外,垂下头去不敢正视穆兰笙的眼睛:“王爷,对不起,是属下没有做好,没能护住云姑娘的周全。”
“不怪你,是本王自己没能力。”谁知,穆兰笙却是声音黯哑的低低开口道。
是他,没有能力,是个废物。
他深恶痛绝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只能干坐着,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夜风立马单膝跪下,心里头的难受加倍:“爷千万别这么想,属下待会便带人搜寻云姑娘的尸……身迹。或许,坠入崖底,还有一线生机。”
穆兰笙眼眸闪烁,终于抬起眼帘来:“可真……有一线生机么?”
是询问,是想被肯定,也是害怕。
夜风何曾见过曾经意气风发的王爷竟然因为云妙,性情有这样的转变?莫非自家爷……
不,不可能。
爷可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或许是救命之恩的缘故。
“爷若是想留下,夜风陪着爷一起等待结果。”夜风知道,今夜的穆兰笙是不可能离开这里了。
所以由临风带领着一半鹰卫押送裴陆回京先。
而萝颜也是执意留了下来,美名其曰担心穆兰笙的身体状况。
留下的一半鹰卫,连夜打着火把,开始从侧面搜寻深崖的结构。
长方也加入了其中。
可是却不稍半夜,一行人便折返了回来。
“爷,这崖底深不见底,并不简单。晚上我等搜寻所见范围有限,也十分艰难。恐怕……得白日才能再次搜寻了。”夜风风尘仆仆的前来禀报进展。
其实他不敢说的是,就这个悬崖的情况,人掉落下去根本不可能有活下来的可能。
穆兰笙又怎么会不知道夜风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
可是,他并不想放弃。执着道:“白日继续。”
就这样,整整三日。
夜风带领着一众鹰卫在悬崖底搜寻,可是看着那滚滚汹涌的江河,众人沉寂了。
穆兰笙即使再不想放弃,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云妙死了。
……
长方这几日的眼泪就几乎没有停过,他难受的坐在回程的马车内,然后把怀中被捏的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了穆兰笙道:“这是云姐姐那日离开时塞在我手里的。”
穆兰笙看着那张纸,缓缓接过并且展开。
看到里面清秀的字迹以及内容时,他那闷着的痛意也在心脏处蔓延开来越发清晰。
“穆兰笙,即使呢寻常大夫也能开消炎的药,但是以防万一你请了庸医,所以我还是给你留一后手。
下面,这个是外敷的药方,以及内服的药方。
按照这些配方去抓,外用的三天后开始使用,连续使用半个月。
内服的药呢,最好是坚持两个月。一定要乖乖每日按时使用,经遵医嘱。
我可不会再像个妈婆子一样跟着你身边伺候你受你的气了,毕竟姐也需要自己去闯一番天地的人。
所以,等你与你的人汇合之后,就此别过啦!(虽然很垂涎你的宅子和银子,但是咱们互救一命的时候便扯平啦!所以实在不好意思再在受恩。注: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当我没说嘿嘿。)”
原来她已经给他写了药方担心他的后续腿伤,也给自己计划了未来准备离开闯荡天涯。
“小财迷,怎么会扯平呢?我可又欠了你一命。”穆兰笙小心的合上了纸放入了怀中,心口的位置却仿佛在漏风。
从此,谁不知,京城的穆王爷心头,多了一个无人能及的白月光。
当然,那都是后话。
这三日内,穆兰笙安排的人手去医馆替长方处理了他师傅的后事。
同月,北境王吞脏贪污,以及谋杀亲王的各种罪证坐实,帝王震怒直接宣判北境王株连九族之罪。
然再后续,九州城也接连遭殃。
杨县令看着一窝而进的朝廷钦差,吓得屁滚尿流。
而此时的杨清儿也是不甘心的大喊着:“你们干什么?我爹可是九洲城的县令。”
“哼!县令?今日后便不是了。”领头的钦差冷笑的打开右手捏着的抄家的令:“这是皇上的命令,各位若是有意见,小的可以替各位上报。”
皇……皇上的命令?
杨清儿吓的瘫坐在地上,然后木衲的看着自己一卧室的值钱物品全部被搬走,即使是身上的头钗竟然也命令让红云给她取了下来。
顿时她一身素衣,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疯婆子一般。
“不……不会的,我要去问爹爹。”杨清儿确实疯了,她不信,她以后不再是九洲城最尊贵的千金,而会被流落成平民。
就在她跨出卧室的同时,圣旨一齐也到。
他看着跪在外面的杨景衡以及整个杨家所有家眷时,终于不得不信这个事实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杨家贪污枉法,插足海商行运,私吞百姓货物为己用,藐视天子之威。及满门贬为流民,男丁发放沙洲,女眷贬为乐籍,后辈皆不可为再入朝为官。钦此!”公公合上了圣旨,看着前方快要晕过去的杨景衡然后冷笑道:“你应该感谢,本是满门抄斩之罪,还是三王爷仁慈替你们保下来的。现在能够活着,各位应该庆幸,还不赶快谢谢三王爷之恩德。”
老太监没说的是,此时查杨家也是三王爷之兴起。
只是这等事,他当然不会乱嘴。
杨景衡听完圣旨之后,只觉得这还不如满门抄斩呢!流放沙洲那种地方,后辈一世不得为官,不比死还难受?
“谢……谢主隆恩,谢三王爷施恩。”杨景衡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杨清儿跪在后方,整个人呆住。
贬为乐籍?
不,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怎么能日后成为那低贱任人取乐的玩物?
“不,爹爹,这不是真的?”杨清儿不相信的大喊道。
可是其他女眷也早已经哭哭啼啼起来,往日的荣华富贵瞬间破灭,她们享了半辈子的福,哪里吃得起半分苦。
“爷!为何抄家一个小小的杨府也需要您亲自过来?”夜风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穆兰笙,不解的问。
经过两个月的调养,穆兰笙不单单病疾也再未发过,并且膝盖的伤口也恢复的极好,除了留下着开刀时的疤痕。
他也时常会盯着那些疤痕,细细揣摩,想象当时她替自己手术时的模样。
她没有失信,她确实治好了自己的腿伤。
只是这件事,只有她知,他知,他再也没告诉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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