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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完麦子以后周兴然又tຊ开始恢复以前的日程。
  他最近没有进山,手里都没多少东西可卖了,得赶紧囤一波货。
  吃完晚饭周兴然照例牵着羊出去,结果出了大门还没走几步就碰见了周王氏。
  周王氏看见他,快走两步:“我正要去找你呢,阿然,跟我过来,三奶奶跟你说点事。”
  周兴然顺着她的力道往前走,走到周王氏家门口,把两只羊拴上,跟着她进了门。
  “我过两天要去趟怀山县,你要跟三奶奶一起去吗?跟三奶奶去吃一顿好的。”周王氏笑眯眯的看着他。
  周兴然听到这里就懂了,周王氏这是又说成了亲事,而且把媒都做到县城里去了。
  厉害了,我的奶奶。
  “去去去,奶奶你真好,每次都想着我。”
  周兴然来到这里之后,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柿景镇,有这个机会能去县城看看,当然是不容错过。
  “行,到时候三奶奶喊着你。”
  第三天一大早,周王氏就来喊他。
  周王氏走到周富章的房门口,拍了拍门:“阿然我就先带走了。”
  周富章在里面含糊的应了一声。
  周王氏带着周兴然走到村口,那里已经有一男一女等在那里了,男的手里还推了个独轮车。
  一见到周王氏过来,那个女人赶紧迎过来:“哎呀,王婶子,你可来了,坐这里。”拉着周王氏就往车的方向走。
  周王氏也不推辞,她的小脚是走不了多少路的,好好坐车才不会耽误别人。
  推车的男人看见周兴然站在一旁,朝他笑:“过来,你也坐车上吧,我拉着你。”
  周兴然赶紧摇头,他不是真的小孩,干不出这种事。
  周王氏看见这一幕,转头对女人说:“这是我大孙子周兴然,阿然,这是你慧红婶子,快叫婶子。”
  又对男人说:“他不坐了,乡下的男孩子,皮实的很,这是你杜河叔,快叫人。”
  周兴然:“婶子好,叔叔好。”
  丁慧红一听这话,走过去拉着周兴然的手就是一顿拍:“哎呀,婶子,你这孙子嘴真甜,长的真俊,眼睛真大!哎呀,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看着就是个孝顺孩子,你以后擎等着享福吧。”
  周兴然听着这些毫无边际的夸奖简直尬到脚趾抓地,周王氏在一旁却觉得这话舒心、对胃口。
  所幸时间不等人,他们急着赶路,丁慧红才终于放开他。
  一路上,净听丁慧红叽叽喳喳了。
  周兴然和推车的杜河都沉默不语,周王氏偶尔回应一声,但她丝毫不觉得无聊,自说自话十分投入。
  等到了地方,公交车已经等在那了,丁慧红这才停嘴,先一步上去占位置。
  周兴然扶着周王氏走到公交车门口,丁慧红一下突然出现:“婶子,快上来,我扶着你,咱往后面坐,兴然,跟上哈。”
  等三人安顿好了,丁慧红把头探出窗外喊:“他叔,你先回家吧,下午你再来这里接我们就行!”
  周兴然这才知道原来两人不是夫妻。
  这时候去参加婚礼的,肯定是近亲属,也不知丁慧红是新人的什么人。
  前面听她唠叨了一路,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村谁的鸡飞到邻居家草垛上下蛋,但邻居却死不承认了;谁最喜欢偷拔别人的菜了之类的,有用信息是一点没透漏。
  过了十来分钟后,公交车开始启动,摇摇晃晃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周兴然三人要下车的地点。
  “呕~”
  周兴然发誓,从来没坐过这么能摇摆的车,感觉脑子都晃出一半。
  丁慧红也在一旁呕吐不止,没了刚才那股精神气。
  最正常的竟然是周王氏,虽然脸色惨白,但完全没有要吐的迹象。
  三人休息了一会,由丁慧红带路,左拐右拐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竟是个砖瓦房。
  一路走来,周兴然感觉怀山县和柿景镇没多大区别,就是砖瓦房稍微多了那么一点。
  这户人家竟然能住的起砖瓦房,看来家庭情况很不错。
  周兴然知道丁慧红杜河他们就是周边仙岭村的人,仙岭村和梨乡沟一样,都穷的响叮当。
  他奶奶竟然说了一门“门第”这么高的婚事,看来新娘有过人之处啊。
  很快,周兴然发现自己错了,不是新娘有过人之处,是新郎不简单。
  这是一个特殊的女娶男嫁的入赘婚礼。
  婚宴就是在这院子里摆的,一群人闲着没事,就坐在桌子旁拉呱。
  说到新郎,周兴然就顺势听了一耳朵,什么后娘、三个弟弟、二十多了娶不上媳妇吧啦吧啦,OK,到这里他已经脑补好一出大戏了。
  丁慧红就是那个后娘。
  新郎身世凄惨,娶媳妇是娶不上了,干脆来找周王氏说想把自己“嫁”出去。
  而女方是家中独女,县城里好的看不上她,烂的又实在太烂,也干脆托人到乡下说个精精神神的小伙子。
  天作之合了属于是。
  11点钟,新人出现,新郎粗眉国字脸,175的个头,除了有点瘦,很符合这年代的审美,看着就正派。
  新娘长像普通,但皮肤白皙,主要是“钞能力”感人。
  等他们走完程序,就开始上菜了,竟然有肉有鱼,这一趟来的值了。
  周王氏作为媒人,坐在主桌,主人家要先给她敬菜,其中一大半都进了周兴然的肚子。
  吃饱饭,周兴然和周王氏说了一声,决定出去逛逛。周王氏作为媒人还要陪在这里,吃第二次席面。
  周兴然也没什么目的地,四处逛。
  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一个集市,问了下,知道了今天是这一片五天一次的集会。
  “正好,看看有什么是我需要的吗?”
  逛到集市中部的时候,周兴然走到一个卖兔子的摊位前,指着其中一只兔子问:“老板,多少钱?”
  收摊的男人看了他一眼:“6毛。”语气漫不经心,显然认为他一个孩子没钱买。
  现在一只成年大兔子也就一块钱左右,一只兔崽子卖6毛!
  周兴然皱眉:“怎么这么贵,这么大的兔子顶多一毛钱。”
  “小孩子没钱就别乱问!”
  “你好好说多少钱,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
  周兴然把手攥成拳头伸到他面前,漏出纸币的一个小角,却不让他知道具体有多少钱。
  老板终于来了兴致:“这可不是咱们这里的兔子,沪上你知道吧,沪上!听说是坐船来咱们国家的。”
  “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做过船呢!听说在沪上那边不是养来吃的,是拿来玩的。我好不容易托人给我带了几只,就剩这一只了,6毛还贵啊。”
  清明祭祖的时候,老板听那个发达的亲戚说,在沪上,有钱人家都拿兔子当祖宗养,一只就卖好几块!
  那兔子多么的稀有,吹的是天上有地下无。
  当时他听完就动心了,好不容易托人弄来几只,打算如果真那么好卖,他就倾家荡产去趟沪上拿货大赚一笔。
  现在他只庆幸还好就买了几只来试水。
  事实证明,在沪上好卖的东西,在他们这小县城不一定好卖,这里的人可没有闲钱去拿一只兔子当宠物,是狗不香还是猫不香?
  四只兔子到手大半个月了,还剩下一只。
  周兴然听完不为所动:“贵了贵了,两毛钱卖给我。”
  “哎呀,最后一只了,五毛五拿走吧。”
  经过一番扯皮,周兴然最终花了四毛钱买下这只兔子。
  老板看着他的背影是又高兴又心痛,高兴的是终于卖出去了,心痛的是他成本价就是四毛钱,搭上了人情,一毛没赚还倒贴半个月的青草。
  周兴然高兴的摸了摸兔子的小耳朵,他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长毛兔。
  长毛兔的毛可是可以卖钱的,一个月一次,妥妥的“兔毛银行”啊。
  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这个小兔子收进空间里,等回去找个由头再把它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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