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这人,别看他在外人面前好似平易近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坏得很。
青黛担忧道:“姑娘,现在怎么办啊?”
谢韵无奈:“还能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喽。”
进了梅字号雅间,赵景和钟玉已经落座,看到谢韵进来,钟玉欢快的朝她招:“谢三姑娘快来,这个地方给你留的。”说着拍了拍赵景身边的座位。
谢韵咬牙切齿:我可真谢谢你!
谢韵不情不愿的坐下,不发一言。
赵景那冷峻的眸子看过来,淡淡开口:“怎么,坐在这委屈你了?”
谢韵赶忙摇头:“没有没有,臣女不敢。”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钟玉怕赵景又把人给吓跑了,立马缓和气氛:“来,谢三姑娘,先喝点果茶,这安乐居的果茶可是一绝。”说着,将杯子递到谢韵面前。
能不好喝吗?这果汁可是谢韵亲自调的,后来才交给了厨房的人。
谢韵是拿定了主意不主动说话,反正嘴长在她身上,赵景就算身份再尊贵,也管不到这上头吧。
“谢三姑娘,你今日来,是来找殿下的吧?”钟玉试探问道。
谢韵:“不是。”赵景的脸黑了一分。
“呵呵,太子殿下,这好不容易碰见了谢三姑娘,您就没什么想说的?”
赵景:“没有。”
钟玉看了看赵景的脸色,额间冷汗都下来了,这两人简直是油盐不进,这要是真的凑成一对,以后的日子还能过得下去吗?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钟玉也彻底放弃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他是爱莫能助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倔,大不了多看几日太子殿下的冷脸。
谢韵忍不住道:“殿下,若是没什么事,臣女就先告退了。”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坐下!”凉凉的嗓音,语气里满是命令。
谢韵咬了咬唇,一时没有动,一旁的钟玉悄悄拉了拉谢韵的衣角,结果马上就挨了赵景的一记眼刀子。
好在片刻,谢韵又乖乖的坐下了。
“出去。”
“好嘞!”
钟玉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知趣的迅速起身,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停留。
钟玉一走,赵景便死死的盯着她,这双眼睛,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究竟在闹什么脾气?”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闻言,谢韵抬头看向赵景,看了许久,面前这个人,是她两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这些年的喜欢,在这一刻,就换回了这样一句话。
谢韵淡淡问:“殿下觉得,我是在闹脾气?”
“你如今这般,不就是想让孤给你低头,哄你开心吗?”赵景又摆出了以往在她面前那副高不可攀的姿态。
谢韵突然笑了:“殿下,这些年,你可有了解过我?我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生辰什么时候,平日里喜欢做什么?这些殿下知道吗?”
赵景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想来殿下是不知道了。可是殿下的一切喜好,我都知道,我知殿下不喜欢我,如今,我还是要给自己留些颜面的。”
越说,谢韵胆子就越大了些,把自己的想法全吐露出来了:“殿下可能误会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引起殿下的注意。殿下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缠着殿下,也希望,殿下能放过我。” 说罢,起身行了一礼。
“臣女还有事,就不打扰殿下了,臣女告退。”说完,赶紧转身出了门。
外面的钟玉看到谢韵急匆匆的离开,便回了房间,一进门,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东宫。
夜已深,明月当空,晚风轻拂。
主殿内,檀香萦绕,寂静的让人心惊。何献在一旁干着急,这太子殿下今日出了一趟门,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这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自进门,殿下便冷了一张脸,这一整夜,殿下虽然也没发落下人,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胆战心惊。
何献明白,今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看这样子,怕是和谢三姑娘有关了,这两个人,真是让人愁白了头。
可毕竟是主子,也不能不管,何献壮着胆子问:“殿下,今日可是见着谢三姑娘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赵景猛地看向他,眸子里冰天雪地,刀子似的,刀刀射向他。
“以后,不许再提她。”语气阴冷,何献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颤颤巍巍的跪地:“老奴知罪。”
何献退出殿外,赵景面色阴沉的坐在桌旁,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今日谢韵说的话,对于谢韵,他本来是不屑一顾的。
他以为,谢韵会永远想以前那样,听话乖巧,因他喜因他悲,不曾想,今日,却说出了那样的话。
谢韵烦了他这么些年,他以为,今日听到谢韵的这些话,他应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半分欣喜。
他以为,他这一生,不会有人能乱他心,他是储君,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从小父皇便教育他,不能将心思放在一件事情上,任何举动,都要别人看不懂,猜不透,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可是为何这一次,就失算了呢?
不,他没有做错,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心绪,也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这些年,他运筹帷幄,在外人面前没有显露丝毫,更没有让人看出丝毫破绽,抓住任何把柄。
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任何顾虑,更不能有任何软肋。
赵景双拳紧握,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眸子里一片清明,望向窗外,喃喃道:“无人能乱我心,你也不能......”
东宫正殿内,灯亮了一晚上,外面的人战战兢兢,就连何献也不敢多问。
翌日一早,天才刚亮,正殿门突然开了,赵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样子,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悲不喜,何献实在看不出殿下心情如何。
何献硬着头皮问:“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赵景抬头看了看还有些混沌的青天,淡淡开口:“准备一下,今日出门。”
“是。”何献应声。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拿他们这些奴才出气,一切都好说。
只是,殿下一晚上没合眼,他这心里也担心,身体再好,也不能这般糟践。奈何主子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
东宫众人也终于松了口气,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从昨日殿下回来,他们就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今日东宫,就连气氛都明亮了不少,因为,殿下一早便前往城外白檀寺斋戒静心去了,没有十天半月是不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