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啊。”江银廓倏然睁大眼睛,“打仗和说书,异曲同工,一个用兵器,一个用嘴,将人虎得一愣一愣的……只是我尚未想好,是不是该找个师傅学学。”
听她说完 ,谢绮又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地方啊……”江银廓沉吟了一下,却并没有想出结果,“倒时候再说吧,城池嘛,哪里都一样,想不到什么特别的,”
“也好,日子还长,可以慢慢想。”谢绮缓缓说道,“紫云城一直在,真有了想去的地方,记得寄一封书信,到时候我去看你。”
“节度使哪有时间闲游呢?”江银廓拿她的话当笑话听。
可谢绮说得并不是玩笑。
谢绮原本想着,在逐鹿城与周道山对战,借此机会假死消失,淹没于人间。
但自己答应了魏时同 ,活着回紫云城见他。
节度使的位子,谢绮毫无兴趣,但州部百姓无辜,在无人接手之前,谢绮还要先坐着。
她想将希望寄托在皇帝身上,毕竟藩镇是朝廷的心腹大患,若两州部能被朝廷接手,倒也是个合理的选择。
但届时只怕黄淮过河拆桥,两州到手,便要她性命 。
若安全一些,不如向朝廷投诚,但两州的实际掌控权握在自己手上,治理的时候,慢慢寻找,适合当节度使的人才。
江风细细,水流拍打船底,白浪四溅 ,行船的伙计心情甚好,唱起悠扬的小调,在山林间回荡。
在这种地方,想沉重的事情,倒真是有些不应景,谢绮与江银廓并肩而立,望着满山秋色,专心观赏起来。
船到紫云城 ,得了消息的官员已经在渡口等待迎接,二人被簇拥着回到节镇府司,谢绮远远地在门口望见了魏时同,许久未见,魏时同似乎比离去时削瘦了一些,他的眼中折进明亮日光,带着欣喜 ,恭迎谢绮回城。
为了庆祝大胜,魏时同包下紫云城最大的酒楼。
当夜宴饮 ,酒楼之中灯火长明 ,高台之上请了歌姬弹唱,众人陶醉在欣喜中,不知是被胜利,还是被酒浆熏红了脸。
谢绮望着满屋吵闹,酒劲上头,直觉太阳穴发胀,魏时同坐在身边,发现谢绮不对,凑上前压低声音询问:“要不要去隔楼上歇息一下?”
她不知隔壁有什么,魏时同解释说,楼上有隔间,都是贵客用的,可以用来休息。
谢绮需要清净的地方缓一缓, 她扶着桌案起身,眩晕感还是让身姿飘忽,魏时见状,伸手去扶。
“我带你上去吧。”
魏时同引她登迈上台阶,来到二楼靠近里侧的房间,门一关,室外的丝竹与人声被压了下去,谢绮长叹着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她,抬眼间,她望相魏时同正站在桌前,转身间,手中多了一只茶杯。
“润润口。”魏时同递过茶杯,谢绮接过啜饮一口,可茶水太烫,谢绮猛然一缩 ,捂着嘴直蹙眉心。
“我以前酒量很好的。”谢绮放下茶杯,有些困惑,“今日不知怎么了……”
魏时同推开格窗,想让谢绮吹吹风,空中银亮秋月成为夜里最亮的光,他望了望月亮,下定了决心。
“攻下瀛洲,你的心愿也算完成。”魏时同转过身问她,“接下来有何打算?”
“等朝廷回信,若朝廷不敢接手两州部,我只能继续当节度使,发现合适的人,让对方接替位子吧。”谢绮脑子虽昏 ,却还能有条不紊地同他对话,“若朝廷不杀我们,老实接手,倒是个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