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靠近的时候,沈漪就浑身僵硬,下意识地浑身竖起了防备。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无意中见到了绷带,有些先入为主了,傅枭越是靠近,她身体自带的应激反应就越发强烈,越是觉得此人举手投足之间,甚至说话间那股自带的冷戾邪气,都像极了前世那个掳走自己的神秘男人。
前世虽然一直被蒙着眼睛,她无法看清对方的真容,但她永远不会忘记,对方靠近自己时,身上那翻涌不断的煞气和邪气,触摸她的每一下,都邪肆万分,使人禁不住瑟瑟发颤,似乎身在阿修罗地狱之中。
那样的一个男人,那样恐怖强大的气场,绝不是一般男子所能拥有的。
若说是面前这二皇子,传说中的少年将军,年纪轻轻便双手染血,背负了无数条人命犹如罗刹一般的男人,倒是有几分可能。
这么想着,沈漪的步子都不自觉往后挪了挪,那人越是逼近,她躲避的意味就越发明显。
傅枭是什么人?战场上的不败战神。任何人在他面前有点小动作,岂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一眼就瞧出面前的女子在惧怕着自己,一心想躲开他。
傅枭眉头微蹙,有些不悦地沉了脸,莫非他真的生得如此可怕,竟叫她心生怯意,犹如老鼠见了猫一样,见了就想躲?
若不是碍于人前,他真想将这不停躲避的女子擒入怀中,好好地盘问一番。
就在他即将伸出手时,沈漪忽然抬起头,目光清明地看向他。
“二皇子这么想知道惊喜,那就随众人与我一同到前院吧,届时您便一清二楚了。”
沈漪镇定着说完这番话,已经趁着对方松懈,逃离了他的掌控范围,带着众人往前院走去了。
傅枭的手扑了个空,凝着不远处那婀娜娇柔的身影,眸子不由得暗了暗。
傅旭在旁看着,倒是将他的不悦和不甘尽收眼底,他故意走在人群的最后,在跟傅枭擦肩而过的时候,故意压低声音警告他。
“傅枭,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她可不是你能觊觎的人。”
“区区贱奴之子,也配肖想那纯洁的高岭之花?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再看,莫怪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傅旭对着傅枭嘲讽了一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唰啦~”
傅枭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宝剑出鞘,直接抵在他的脖子大动脉上。
目光森然地凝了他一眼,如同一匹阴森可怖的恶狼,散发着叫人胆颤的强大气场。
“我这把剑已经数日未见血了,怎么,你想做第一个?”
傅旭没想到他会这般不管不顾,脖子瞬间被划了一道,渗出点点血迹,疼痛让他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真的想杀了他,不是在开玩笑的。
这个疯子!
傅旭在心中暗骂了一声,面色僵硬着,倒也噤了声。
傅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过是个仗着贵妃亲娘势力,就狐假虎威,只会人前装君子的无耻小人,这种人,杀他,还嫌脏了他的宝剑。
“哼。”
傅枭收回剑,嘲讽地凝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傅旭瞪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脸色又阴又沉,别提多难看了,他抬手抹去脖子上的几滴血珠,目光阴森森的。
“且让你再嚣张一段时日,待我上位之时,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傅旭暗骂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躲在屋檐上的连安看着自家主子那一脸兴味,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额上冒出点点细汗。
“主子,方才若是五皇子和二皇子当真打起来,您真的不去劝阻吗?”
傅笙目光淡漠到了极致,面无表情。
“为何要去劝阻?”
“他们喜欢狗咬狗,关我何事?且这狗咬狗的戏码,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连安满脸无语,看着亲兄弟自相残杀,非但完全无动于衷,还一脸兴味,希望他们闹得越凶越好,跟看猴耍戏一般,淡定自若的人,这世间,估计也就他主子一人了吧?
太变态了!
连安浑身抖了抖,有些不解地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这说来也怪啊,你说林姨娘和沈雪陷害沈姑娘,沈姑娘对付她们也就罢了,这二皇子方才可是处处帮着她说话的,可这沈姑娘非但没有半分感激,反而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眼底写满了防备啊,您方才瞧见没有?二皇子跟沈姑娘说话的时候,沈姑娘那明显变得僵硬的身子,她分明是在怕,在防着二皇子啊!”
“二皇子又没对她做什么,她却对他这般排斥,真是怪事啊,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连安自顾自地分析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主子越来越阴沉的脸。
连安能看出的东西,傅笙自然早就一眼看穿了。正因为看出了端倪,他的心情才这般不爽,方才见那二人险些打起来,才巴不得看着傅枭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样子。
先前他一直以为沈漪这么防着傅旭,是因为她梦中那个给她带来厄运的可怕男人就是他,可如今看来,沈漪分明对傅枭的靠近反应更加强烈,难道之前是他猜错了,沈漪梦中的男人,不是傅旭,而是傅枭?
该死,这些烦人的苍蝇怎么一只接着一只,赶都赶不完?
他今天非得弄清楚沈漪那梦中人究竟是谁!
傅笙沉着脸,虽然着了一身白色僧服,面容圣洁俊美犹如神祇,却叫人感受到了几分来自地狱的煞气。
“宴会结束后,你去办件事……”
前院,沈漪带着众人回到了宴会场地,待宾客们大多都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沈漪才喊住走在人群最后方的傅枭。
“二皇子,您的句子还没提完呢,要继续吗?”
“自然。”
傅枭弯起唇角,接过毛笔对她笑了笑,抬手写字的时候,沈漪故意提了一句。
“这底下的墨水怕是还未完全干,二皇子还是撩起衣袖,免得弄脏。”
“好。”
傅枭不疑其他,轻点头,将两侧袖子都挽了上去,动作潇洒利落。
少了东西的遮挡,这下他的伤口,终于完全暴露在了沈漪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