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语轻的衣襟和鹅黄色的被褥上满是黑红的血,她的神情也是痛苦不堪。
柳馥兰揽着她微微抽搐的身体,眼泪不断:“语轻,语轻,你撑住,大夫马上就来!”
她不知道宋语轻为何突然吐血,但大夫说她体内余毒未清,恐怕吐血也是因为这个。
薛长妄扶着一旁的椅子站了起来,奔至床边,将虚弱不堪的宋语轻从柳馥兰怀中生生抢了过来。
“语轻!语轻!”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甚至还带着哭腔。
面前的宋语轻就像他梦中那样,可能随时都会离开一般,他心慌的彻底。
宋语轻边咳嗽着边吐着黑血,迷糊之中,只觉处在一个陌生的怀抱中。
耳畔是柳馥兰的哭声,还有像是温热的水滴在她的额头上,她吞咽着满口咸腥,缓缓睁开眼:“嫂,嫂子……”
“语轻……”
听到这熟悉至极的声音,宋语轻长睫一颤。
是薛长妄的声音!她现在靠的是薛长妄!?
宋语轻强打起精神,微微抬起头,一眼撞进薛长妄的眼神中。
他的眼神蕴藏着太多东西,喜悦、担忧、自责、愧疚……还有她从不曾见过的爱意。
“……是你?”
“嗯,是我。”
薛长妄苍白的脸上带着几许欣喜,他轻抚着宋语轻的脸颊,即使手上沾满了湿粘的黑血,他也毫不在意。
柳馥兰怔怔的望着,心中却有几分悲凉:宋家用两条命赢得了薛太傅的尊敬。
而宋语轻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才跑薛长妄明白自己的心意,这真的值吗?
宋语轻差点要沉溺在薛长妄温柔的目光中而忘了所有,直到左臂的疼痛才将她的心拉了回来。
她用右手拂开薛长妄放在她脸上摩挲的手,偏过头去:“我没事,薛少爷不必担心。”
无比疏离的语气让薛长妄一愣,宋语轻在排斥他,她不叫他妄,竟然叫他薛公子。
他心中渐渐浮上了不甘和一丝怒意,可当看见宋语轻暗淡的双眸时,他却只有怜惜和后悔,他有什么资格不甘,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咳咳咳咳……”
随着宋语轻几声咳嗽,她口中有流出了血。
柳馥兰连忙用手帕去擦:“语轻,你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
宋语轻的注意力却在薛长妄身上,她撑着床沿,离开薛长妄的怀里:“你走吧,我没事。”
此时的她心中只有疏离感,不愿意让薛长妄看见她现在这幅模样,她也从未在他面前感到这样狼狈过。
薛长妄看着宋语轻闪躲的眼神,心狠狠一抽,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守在一边,不肯离开。
等大夫来后为宋语轻把了脉,安慰说这是她喝了药以后吐出的毒血,每日服药便可解了。
听了大夫的话,柳馥兰这才松了口气,送大夫出门时,柳馥兰瞥了眼房内两人。
罢了,让他们好好谈谈吧。
随着关门的声音消失,整个屋子都一片妄静。
宋语轻躺在床上,并未去看坐在身边的薛长妄,她本想等宋毅下了葬,她便去卸任将军一职,找个僻静地方过自己的日子,也再也不见薛长妄,没成想薛长妄居然跑来了将军府。
两人的沉默让气氛更加压抑,良久,宋语轻才道:“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