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在一瞬，好像只有了雪落的声音。
傅闻亭感受到，胸腔里，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狠狠跳动着，没有节律可言。
就连程南栀的声音落在他耳畔都只觉得回音阵阵。
见傅闻亭没有反应，程南栀眉头轻蹙朝他挥了挥手：“你可是病了？脸色如此苍白。”
傅闻亭回过神，收回自己的眼神，深觉自己是真的病了。
他觉得自己当真是越发奇怪了。
“无事，想来你在凡间修养了好一阵了，按说身子该爽利多了，救孟婆要紧，我们该离开这里了。”傅闻亭的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说起孟婆，程南栀从怀里摸出那只唤魂灵，放到傅闻亭跟前。
原本黑穗透亮的铃铛，如今铃身月白中带着几缕妖红。
程南栀摇头拒绝，有些担忧道：“自从那日集了小玉那滴血泪以后，铃铛就变了色，也不知为何。”
其实，她最担心的还是，铃铛变色会不会影响到她救阿娘。
傅闻亭拿过那铃铛，细细往里注入一丝仙力。
半晌他才拧眉道：“小玉那滴血泪执念太深，最好平掉这份执念，不然到时候复生孟婆兴许执念过深，反倒再生差池。”
这就让程南栀有些苦恼了，小玉此生，唯一的执念不就是那宁王吗？
可是宁王另有新欢，心中根本没有小玉的位置。
如何了结小玉的执念是个难题。
“那我们要如何做？”程南栀的眉头都快要蹙成一团。
傅闻亭信手变出从司命神君那里借来的命簿，看着程南栀：“或许能够在这里找到答案。”
程南栀一脸无辜地看向傅闻亭，摇头：“我看不懂。”
白雪落在命簿本上，似乎能听到雪花打落的声音。
“过来，我同你讲。”傅闻亭的语气染上了一层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程南栀没有拒绝。
看完宁王的命簿，程南栀不由唏嘘。
何至于命运弄人到如此境地啊！
原来小玉是宁王从小养在府里的，因为容色出众，聪慧异常，被宁王挑选出来。
而后将小玉培养成一个杀手，但是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若说宁王对小玉完全无情也是不实之论。
但是小玉太过优秀，暗地里为宁王办成许多事情。
由此，宁王在感情与野心面前选择了野心。
但最可悲的是，小玉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小月，小玉死后小月就全然代替了小玉的位置。
而那宁王娶的新妇便是小玉的亲妹妹小月。
宁王把对小玉的愧疚全数补偿给了小月，世人皆言宁王宠妻，可其实不过是为了补偿。
可后来，小月知晓姐姐小玉的死是宁王导致，便在自己的孩子即将临盆之时刺杀了宁王。
自然，最后小月也没活下去，但孩子却平安降生。
“这司命神君为何总要将人写得如此悲惨？怎的没有一个是全然快活的？”程南栀垂眸道。
宁王虽坏，可小月与小玉两姐妹实在可惜。
傅闻亭看着她，眼神一暗：“人间苦痛不过弹指一挥间，须臾便是半生。可神仙若是苦痛便是千年万年轮回转世。”
程南栀不懂他究竟何意，只叹息一声：“为何人不能摆脱天命，活得快活些呢？”
自然，不止是人，神亦如此。
“你不在五行，可知无人能看透你有何天命？”
程南栀愣了好一会儿，才道：“上神，我说的是宁王，你在说谁？”
傅闻亭摇头：“没什么，我们今日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