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熙看出了沈琴的微表情,歉意满满的哄道,
“生气啦?好吧,算是本王的错,那本王答应先生,将此案保密查办。”
撩正了沈琴的下巴,李云熙认真的看着他。
“不过,先生也要答应本王一件事,这件事对于先生不难,只是有点危险,先生愿意么?”
沈琴深吸了一口气,弯弯绕绕了这么久,终于到正题了么,
在李云熙眼里,现在的他只是个有利可图的哑巴大夫而已。
从抢救朱老板开始,李云熙就已经看出了tຊ些猫腻,却任凭他入局,卖个顺水人情,现在让他查案,却借机“威胁”。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何必这般“威逼利诱”?
他承认生在皇家必须有心机,这样才能安全的活下来,可当自己被亲手带大的孩子连番算计之时,还是会心寒和恼怒。
或许在李云熙眼里,现在的他真是个“圣人”形象,为了维护陌生女孩的声誉,宁可把自己和浩儿搭进去。
可他不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他既是救治众生的”菩萨”,也是为了复仇拉上千人性命的“魔鬼”。
佛与魔只在他一念之间,一心软就成佛,一狠心便成魔,他似乎都做的出来——只是做了之后会不会悔恨的问题。
扇柄搭在沈琴的下巴上,李云熙颌首将炽热的鼻息吹到了沈琴脸上,性感的笑着
“先生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沈琴淡淡一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侧颜对浩儿说了句话,李云熙将期待的眸光扫向浩儿,
浩儿小心翼翼的拜了下,颤着声音说道。
“师父说,熙王殿下若是用这种方式相逼,是不会得到好结果的!”
沈琴是何等人,一人刺帝,火烧千人。
他不畏惧任何人,亦不会真正屈于权贵与胁迫——即使那人是李云熙。
用交换条件来逼迫他做事,是会付出代价的。
刘青言厉声吼道,“你怎么能这样和殿下说话呢!?”
李云熙先是怔了怔,随即嘴角上扬了起来,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纯良无害。
“好叭!方才只是开了个玩笑,先生莫要当真喔。”
放开了沈琴,他将目光转向了王巧儿与阿牛二人。
”既然先生把这桩麻烦事交给本王,那本王就勉为其难解决下吧!”
他又看向沈琴,笑眼中带有几分戾气。
“按照大康律法,杀人就得偿命,先生冰清玉洁之人,若是见不得血腥,可先行离开。”
从李云熙这番话中,沈琴已知道了不祥的结局,命浩儿去院外等 ,年龄越“大”,越见不得生死离别,便背过身去。
从钱袋中掏出一枚铜钱,李云熙在手中掂量着,
“既然你们都愿意为对方而死,那谁来抵罪就交给上天吧,正面是王夫人,背面是阿牛。”
说罢,他向上抛了铜钱。
铜钱在阳光下旋转出高高的抛物线,金光流溢,只是才落了地上,就被泼洒出去的鲜血给染红了。
阿牛紧握住了刘青言的剑刃,深深的刺进了自己的喉咙,刘青言抽回了剑,他就像断线的木偶般的秃然倒地。
“阿牛!”王巧儿哭喊着抱住了他,尽力捂着他那不断涌出鲜血的脖子。
看着面前满脸泪水的沧桑女人,恍惚间,阿牛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天真浪漫的采药女孩。
“巧儿,你…还是那么美……以后好好的……”
努力伸出手,阿牛想最后替她搽一次泪水,却无力的垂了下去。
王巧儿紧抱着阿牛,任凭鲜血染红了衣物,失声痛哭。
李云熙神情自若,抱臂对刘青言道,
“给翁岭传个信,说真凶已经找到了,被揭发后恼羞成怒,欲行刺本王,已被本王就地正法。”
顿了顿,他又道,“呃,就说他是不满朱老板长期压迫起杀心的。”
王巧儿还在哭着,眼泪一滴滴的洒在那已经僵硬的面容上,将心爱之人的眼睛闔上,泣不成声道,
“阿牛,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哪怕一直这样凑合着,哪怕巧儿无法再为你生儿育女,也要永远在一起,阿牛,你等我,等我把孩子照顾大了,就来陪你……”
看着面前生离死别的场景,李云熙似有感慨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沈琴的背影,“先生,到底情为何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