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舟一顿，半晌没说话，桑楠轻笑一声：“跟陛下玩笑呢，允我出这紫宸殿随意走走就好。”
“好！”许久没看见桑楠这样的笑容，裴聿舟答应得爽快。
桑楠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果然有用！
可令她意外的是，裴聿舟竟片刻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那些宫人一看见便远远跪下，桑楠逛了半晌，觉得无趣。
“我累了，回去休息吧！”
裴聿舟依旧含笑应声：“好！”
回到紫宸殿，桑楠刚想行礼说陛下慢走，却见裴聿舟唤来宫女十分自然地宽衣。
桑楠一愣，没忍住脱口而出：“陛下今日在此留宿？”
这几日裴聿舟都是宿在太极殿。
一听这话，他神色无奈：“阿懿，紫宸殿本就是朕的居所。”
桑楠心一跳，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抗拒。
她故作无意地问道：“我作为一个妃嫔，既没有自己的居所，也不用每日去拜见皇后？”
纵使她毫无记忆，却也觉得荒谬。
裴聿舟墨眸没有半分波澜：“皇后已被禁足，无需理会，至于居所……”
他凑近桑楠，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你不愿跟朕住在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让桑楠有些不适，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只是觉得，不合规矩。”
裴聿舟笑了笑：“规矩吗？阿懿，你在朕面前的自称已是逾矩。”
桑楠一惊，背脊涌出些寒意。
裴聿舟见她眼神，腰上的手滑到她背上轻轻轻拍着，轻声诱哄：“好了，朕不是要吓你，只是告诉你，在这宫里，朕的话，便是规矩。”
桑楠脑海中倏地闪过一个片段。
裴聿舟淡漠冰冷的眼瞥过她：“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
这画面一出，桑楠蓦地抬手捂住头，头疼欲裂的感觉袭来。
裴聿舟脸色一变：“怎么了？”
过了好半晌，桑楠才缓过来，脸色苍白无比。
看着那张明明一模一样，神色却判若两人的脸，她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头突然被针扎了似的。”
裴聿舟忧心忡忡看她半晌：“朕宣太医来为你看看。”
桑楠摆手：“或许是还未恢复，休息一下便好。”
说完这句她看向裴聿舟，那意思，今日伺候不了您。
若非桑楠脸上的红润一瞬消失，裴聿舟真要怀疑她是为了躲开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抿了下唇：“那便歇息吧！”
挽起的床帘被放下，桑楠浑身僵硬如木偶。
裴聿舟微微皱眉：“你怕朕？”
桑楠闭上眼：“不怕。”
裴聿舟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喟叹在耳边响起。
“睡吧，朕不碰你。”
鼻尖萦绕在浅淡的龙涎香，桑楠却觉得神经紧绷。
裴聿舟睁开眼，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单手倚着玉枕无奈道：“还说你不怕。”
桑楠以沉默无声回应。
片刻后，身旁的人轻轻起身。
“我宿到外殿，你好好休息。”
桑楠一怔，睁开眼眸便看见那道背影远去。
真如烟雨所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吗？
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显示在对她的珍视，她却为何一靠近这人，便只觉得窒息无比，心口不自觉泛起浅淡细密的疼。
这样想着，她起身想要跟出去。
却在拐角处脚步定住，裴聿舟冰凉声音响起：“幽州节度使要挟朕将蔚晚公主交出，不然即刻起兵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