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的时间是下午两点,沈绵到的有些早。
二婶已经预定好了位置,她直接报上名字。
“沈小姐是吧,您跟我来。”
服务人员引领她来到座位上。
沈绵环顾了一下四周,餐厅装修简约,也很别致,是典型的美式复古风,他们的位置靠窗户视野也很开阔。
她来这种场合的次数不多,未免有些紧张和拘谨。
跟陆明池在一起时,他们多半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一起出门的出门的时间很少,一来是怕被人发现,不敢在公开场合露面,二来,陆明池见她,除了上床,也的确不想做其他的事情。
正想着,吴盈打来电话,餐厅太安静,她便去卫生间接。
“怎么样,见上面了吗?”
“人还没到呢,我来早了。”
吴盈在那边叹道,“二婶一大早就在家里宣扬了,说你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沈绵哼了一声,“不是他们嫌弃人家身体不好吗?现在又说什么风凉话。”
“身体不好,但是有钱呀,她们就是那样,见不得别人一点好,”吴盈顿了顿,“不过我看大少爷好像一脸的不高兴,面色冷得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沈绵沉吟了下,又想起沈君毅那天说的话,“他是对我失望了。”
吴盈道,“也没见他平时多么关心你,这会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很在意似的。”
“他应该是觉得,如果我真的嫁过去,外人会觉得沈家偏袒,到底是养女,不舍得亲生女儿。”
吴盈叹道,“大少爷心思太深了,总让人捉摸不透。”
她顿了顿,“要是盛怀洲真的像传言那样,是个病秧子,你也别勉强自己,要是真的结了婚,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沈绵从包里拿出一支口红来,对着镜子补了下妆,“那也比一辈子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强。”
吴盈沉默了下,又愧疚起来,“都怪我。”
沈绵怕她担心,马上安慰道,“你看你,又来了,家族联姻,各取所需而已,何必认真。”
她说这话时看了眼时间,怕来不及,就赶紧从卫生间出来,恰好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从她身旁路过,她没注意,差一点撞到男人身上,小声说了句,“抱歉。”
男人也没回头,径直走开了。
“你就别安慰我了,这盛怀洲肯定不怎么样,不然沈宁溪还能把机会让给你,说不定是个又矮又胖的病秧子。”
沈绵笑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时间到了,我得过去了。”
她挂了电话,径直往餐厅走,还未走近就看到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看起来高高瘦瘦的,很精神,光是坐着,气场就很强大。
沈绵恍然了下,又看看旁边,确认那是自己的位置。
她走过去,小声说了句,“您好。”
男人抬头,打量了沈绵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什么,他起身,“是沈小姐?”
沈绵点头,还不太敢辨认来人就是盛怀洲,他个子很高,面相英俊出挑,身体看上去也很结实,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是个病秧子。
“你好,我是盛怀洲。”
男人伸出手来,面部表情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沈绵明显怔了下,有些愕然,晃了一下神马上回握过去,然后回到座位上做好。
盛怀洲的确给沈绵一种很惊艳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之前的心里预设太低,但仔细看眼前的人,的确出挑的很。
看上去,面相有些冷峻,给人一种气场强大的感觉。
沈绵搜肠刮肚,想到一个词,禁欲系。
但又觉得看人不能看表面,陆明池也是这样的,外表禁欲,但到了床上,还不是另一副模样。
沈绵心想,“不会真的让吴盈说中了,盛怀洲有什么隐疾吧?”
服务员上菜过来,沈绵吃了一口。
“沈小姐在想什么?”
盛怀洲见沈绵晃神,开口道。
沈绵微愣,“没有。”顿了顿,“第一次相亲,有些紧张。”
盛怀洲抬眼看她,虽然面色平静,但从他刚才见沈绵第一眼开始,还是有一丝惊讶的,心里感叹,“没想到沈家小姐竟然这么好看,性情看起来也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
他世家小姐见得多了,长成这样,身材还这么好的,的确很不常见。
那种似纯还欲的感觉还是让他许久未动过的心揪了一下。
“第一次相亲?”
沈绵点头,“你呢?”
他没说话,但面部表情也已经袒露的很明显了。
“那一定是眼光很高?”
盛怀洲的确在母亲的安排下相过不少亲,但他眼光也的确很高,从始至终,还没有女人真正入过他的眼。
不得不说,沈绵是唯一一个惊艳到他的人,那种心灵上的冲击带来的震感的确很特别,让人印象深刻。
沈绵的确给人一种净化眼球的感觉,从进门到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往她身上看。
盛怀洲沉吟了下,缓缓开口,“相比于外在,我觉得内在更重要,长得再好看,心思若不在我这,也实在没意思。”
沈绵吃了口牛排,没太理解他的意思,憨笑了下。
“沈小姐呢?喜欢什么样的?”
她微怔了下,她今天来这原本也是带着很强的目的性的,她想找一个不会忌惮陆明池的靠山,来摆脱这段折磨人的地下关系。
商业联姻中,夫妻俩各玩各的,也不少见,所以她才会说各取所需而已,她也并未对可能到来的婚姻抱有多大的期待,她需要的不是一个丈夫,而是一张结婚证书而已。
但眼前的盛怀洲明显不是这样想的,他明显不是来应付家里的,他表现的很认真,沈绵看得出来。
这让沈绵觉得心里震颤了下,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想法对盛怀洲是不公平的,他没有跟她各取所需的想法,他是认真的。
“我......”
沈绵顿了顿,不知道如何回答。
盛怀洲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所以沈小姐说的各取所需是指什么?钱吗?”
沈绵怔了下,他怎么知道她说过这句话。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从卫生间出来时差点撞到的男人就是盛怀洲。
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被他听到了。
更令沈绵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以为他说的各取所需是指钱,】。
他以为,她贪图的是盛家的富贵?
他以为,她是爱慕虚荣的女人?
沈绵想,就因为盛怀洲知道她是沈家的养女吗?因为如果是沈宁溪,他应该不会这么想的。
因为沈宁溪不会缺钱,只有她这个养女才会没有安全感,才会真的需要钱,可能靠嫁人来获取身份上和金钱上的新高度。
沈绵想着,突然觉得尴尬,又油然而生一种愤懑,什么盛家大少爷,也不过如此,嘴里说着多高尚,心里还不是嫌弃她这个养女的身份。
是呀,如果今天来的人是沈宁溪,就算不喜欢,那也的确可以各娶所需,但来的是她,难道还要让人家委曲求全吗。
沈绵想着,觉得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虽然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千金小姐看待,但真正触及这个问题时,还是觉得心被刺痛了下。
“所以在你眼里,沈家的养女,就应该很爱钱是吗?”
这话说的盛怀微怔了下,眉头微促起来。
“什么?”
沈绵接着道,“如果今天来的是沈宁溪,你就觉得各取所需没问题了吧?”她顿了顿,“也对,毕竟她才是沈家亲生的大小姐,就算不喜欢,也至少会在家族生意上帮到你。”
盛怀洲想说什么,还没开口,沈绵就站起来,“我虽然是沈家的养女,可我也不是为了钱。”
她说完就快步离开了,留下盛怀洲一脸懵懵的表情。
沈绵走后,盛怀洲往椅子上靠了靠,轻呼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来,给秘书阿宁打过去,问到,“今天来相亲的人不是沈家大小姐沈宁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