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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教我适应这个圈子,让我变成了一颗最完美的螺丝钉,现在跟我说,你应该去做自己!”赵明月心里突然冒出一股火。
“我知道这样很残忍,但你需要改变你的现状……”
赵明月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的确,再也设计不出那么鲜活的作品了。她已经进入了传说中的职场倦怠期,既不快乐,也一无是处,好像烧干净了自己,只剩下残渣。更可怕的是,她跟同龄的朋友聊天,似乎大家都处在了这个阶段。
她打算出去走走,走在人群里,希望可以稀释这份失落。
一团郁闷的云重重压在心头。
赵明月一直走了两条街,不自觉来到了鸡架店门口,玻璃窗户上仍然贴着那个旧旧的贴纸,看着熟悉的店面,她心里涌起了一种莫名的难过。
这时,老张从店里走了出来。
“圆圆,你回来了?”圆圆是赵明月的小名,姥爷取的。
“你姥爷的手艺跟招牌可是咱区一绝,这店不开了,太可惜了!所以啊,我跟你老舅合伙把店盘下来了。”老张用围裙擦了擦手,拉着赵明月进了店里。
她回头看了一眼,老舅的老头乐果然停在那里。
“张叔,给我做个鸡架吧。”她突然很想念,姥爷做的烤鸡架。
“好勒,等着啊!”老张立刻跑回了厨房,他很喜欢这个小丫头,准备重新给她烤个新鲜出炉的。
鸡架店只有两张桌子,赵明月挑了一张坐下来。
店里的装修没有变,她不禁想起了姥爷,以前高中的时候,姥爷一直鼓励她,要好好学习,还经常塞钱给她买练习册,得知孙女考上了北京的大学,高兴地逢人就说。在她的记忆里,姥爷总是笑盈盈的样子。
即使,到了最后生病卧床的时候,赵明月去医院看他,送孙女走的时候,他仍然坚持下床,笑着跟孙女挥手再见。
那一面,就是永别了。
赵明月的眼泪掉落,落到了用来盛骨头的盘子里,冥冥中,像姥爷的手接住了她的眼泪。
她竟然哭了?隔着玻璃,站在外面的周应淮停下了脚步,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眼里有这么多失落。
一个小时以前,周应淮刚刚经历了根据地被占领的痛苦。
翻完了菜地的周应淮,刚一进家门,就看见沈岐正坐在沙发上,招呼着一个满脸笑容的老太太。
“这是我小弟,您啊,叫他小淮就行!”沈岐拍了拍周应淮,“快叫人!叫姨姥姥。”周应淮早就习惯了东北的亲戚论法,乖乖叫了一声。
“长得比小时候好看多了。”姨姥姥开心地捏了捏他的脸。
再然后,就自顾自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东西。
沈岐悄悄拉着周应淮进了卧室,刚想一屁股坐在床上,就被周应淮眼神制止,只好坐在了飘窗的榻榻米上。
“姨姥姥刚从国外回来,想在老家住一段时间,不过,她之前住的房子已经卖了,我家没地方,这不,想让姨姥姥住你这……”
“你知道我搬来东北,就是为了断亲,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周应淮心生焦虑,他刚送走了烦躁的陈易安,不想再被打扰了。
在兄弟俩友好沟通的时候,客厅里,姨姥姥的声音不断传了过来。
“小淮,冰箱里的东西坏了,我给你扔了啊。”
“小淮,这个木头人放在客厅不吉利的,怎么胳膊还掉了呢。”
“小淮,你这个电视啊,平时要盖个罩子的,姨姥姥这个纱巾正好。”
周应淮不再给沈岐眼神,直接掏出了收款码,“木头人是我收藏的艺术品,冰箱里的那盒是蓝芝士,一共五千八,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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