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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席上,钱阿妹才一直揭刘翠花的老底儿?”沈盈夏问。瓫
  钱阿妹确实聪明,如果她当时只是喊“救命”,周围邻居怕惹事儿倒不会出来相助。
  但走水就不一样了,村里的房子一座连着一座,还都是木梁结构。若着起火来,风一刮,那就是全军覆没,谁也别想跑。
  “何止这些?”刘媪眼里含笑。
  “要说普通人家姑娘经此一遭,吓破胆儿也是常有的。
  “她钱阿妹可不同!她非但没有害怕,还调查起刘翠花来!
  “然后大家才知道,刘翠花私下跟县城的一些官媒混得熟,早就干起了骗清白人家把闺女卖到县城、都城给大老爷做小的买卖!
  “这可都是损阴德的事儿!村里有好几家女娘都经她手悄悄被卖了糟蹋了!瓫
  “唉,对自己的亲女都能做出这样的事儿,真是作孽呦!那些人还口口声声辩白说是嫁女儿,送女儿去过好日子!
  “究竟是嫁还是卖,谁人看不明白?哪有这样做人父母的!”
  说到此处,周媪将剥掉的毛豆皮摔得“啪啪”响,而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女公子,老妇活了大半辈子,唯有一点感想。”
  “嗯,是什么?”
  周媪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幸福的人家,无非都是家庭和睦、家产丰厚。但不幸的人家却各有各的不幸。
  “这世道,于女娘,实在是太难了!即便如此不幸,却还有女娘要为难别的女娘,实在是令人费解!”瓫
  看来,周媪年轻时,必是经历过什么,沈盈夏嘴上却没问,只说:“是啊!如此说来,钱阿妹也当得起有勇有谋这四个字了,倒是个可用之才。”
  “嗯嗯,而且啊,她还扎得一手好针呢!”
  “哦?钱阿妹还通晓医术?”
  周媪点点头:“是啊,农户家可不养闲人tຊ!她阿父原先就是咱们村的医士,外来的,她也跟着学了几手。”
  “难怪呢,她是孙家村的女娘,却姓钱。”
  “是呢!孙家村他姓的都是外来的,除了嫁来的新妇,便只有几家外地逃荒来的了。她阿父就是。
  “早些年,她阿父带着老母来到这里,靠一手医术才在孙家村立足。瓫
  “嗯,我记得,刚来的时候,她阿父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是没干过重活,但性子却坚韧。
  “同他那老母亲一般,是个能顶住事儿的。孙阿妹也像她阿父!都是好样的!”
  日子隔得久了,周媪有些记不清了。
  沈盈夏接着问:“那要是没娶错新妇,这一家子也不至于此啊!”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记得请啊。”提起男女嫁娶之事,周媪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钱阿妹的阿父,我们都管他叫钱医士。钱医士爱干净,平时收拾得精神极了。
  “虽没有绫罗绸缎可穿,但就那一身布衣,也叫人家穿得是玉树临风。瓫
  “乡村的儿郎,那都是不修边幅的糙汉,脏兮兮、臭烘烘的。如何能与这般俊美,还会医术的儿郎相比?
  “一时间,不少女娘、小寡妇,都动了心思。可是最终却叫钱阿妹的阿母得了手,你猜是为何?”
  沈盈夏摇摇头。
  周媪凑近了沈盈夏,低声说:“女公子也是嫁过人的,老妇便不避着了!当年,钱阿妹的阿母爬了钱医士的床!
  “据说是她阿母假装自己身体不适,喊钱医士来家瞧病,在水里下了药!
  啧啧啧,老妇活了这么些年,就听过这么一回黄花闺女爬儿郎床的事儿!
  “不过村里也有人说,她阿母原先和别人相好,破了身子,这才找外来好欺负又俊美的钱医士接盘。瓫
  “甚至还有人传说,钱阿妹根本就不是钱医士的骨血呢!还说她阿母爬床前早已珠胎暗结了。
  “钱医士也是个犟头,还真负起责任,娶了她阿母。她阿母那么会作妖,钱医士直到离世都没过上过一天安生日子啊!”
  这剧情展开,真的可以说是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啊!沈盈夏也算是开了眼了。
  周媪头也不抬地继续剥着毛豆:
  “女公子来庄子那天夜里,我本就想说要不然找钱阿妹给看看。
  “但后来一想,钱阿妹毕竟还是个未出嫁的女娘,伤者又是个身份贵重的儿郎,便没提这事儿。”
  周媪的考量是稳妥的,对尚未出嫁的女娘来说,名声可是会影响订亲的大事儿。瓫
  沈盈夏点点头,回应:
  “嗯嗯,周媪做事儿当真稳妥!钱阿妹身世如此坎坷,却不妒不怨,用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实在是令人敬佩。
  “若能收为己用,钱阿妹定会成为一大助力。看来,咱们得抽个时间,同钱阿妹好好相处相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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