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云被留在了韩准那。
履行她作为“宁兮儿”的最后一项任务,安婉云最后的眼神里透着小心翼翼:“我的新名字,准备用安栖两个字。”
“……你觉得呢?”
她似乎想从覃骁这里寻得一丝认可,哪怕,哪怕能看到覃骁为她的事思考片刻。
覃骁揽着宁兮儿的腰转身走了,把自己的外套笼在怕冷的女孩身上,他关怀着:“医生说你不适合见到阴森恐怖的事。”
男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而女孩绷直身体,总在下意识避开他的靠近,却又不敢太明显。
有点软怜的责怪道:“可你还是带我来了。覃骁,你总是表里不一。”
他含笑着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乖,一场好戏没能如愿给你看到,夫人不觉得可惜么?”
“你真是有病。”,宁兮儿不客气道。
“嗯。”,他欣然接受。
回归地面的电梯中只有他们二人,覃骁重重地吻上去,终于不再忍!
唇齿间声音黏连又含糊。
“兮儿,有人想把你带走。”,他轻飘飘地说:“可我接受不了呢。”
“宁可再让你亲眼见一次我如何磋磨那些肮脏的四肢,哪怕吓到你,只换你不敢逃跑,不敢隐瞒……就够了。”
“如果我的病再也不会好了呢?”,她看着他,露出温软祈求的笑,“我永远也不会爱你呢?”
就这么几秒间,
她的话撕开了电梯门。
覃骁的五脏六腑绞肉机似的分崩离析,她只是问问,他嫩红的心肉已然伤的惨绝人寰,可覃骁竟又在片刻间陡然升出一股子权威被挑衅了的癫狂!
“兮儿,爱不重要。”
“你无力爱我,自然无力爱上其他人。”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牵着她走出电梯,残忍极了:“你哪也去不了,我说过,这真实的世界里,宁兮儿的身份---”
“---是个死人。”
暗室之外的空气,依然冰冷漆黑。
以她之力,草芥而已。
-
又在别墅“养尊处优”了几天,清晨的别墅意外空荡。
女孩一双玉足比绒白的地毯还透白,宁兮儿不喜欢穿拖鞋,这别墅里的每一寸便都为她铺上毛茸茸的地毯,像仙子行走于天宫云雾般。
“阿姨?”,她小声唤着佣人,带着疑惑走下旋梯。
“人呢?”
一个人都没有……覃骁不在的话,这里对她必然是层层监控,连保镖都是不定时的轮班制。
宁兮儿不会蠢到利用此时的异常而逃跑,左顾右盼间,门外传来一阵怒吼声。
仔细听,似乎还有……
“覃董事长求求您别打了!”,佣人们站成一排竭力求情。
“停手吧董事长!”
“再打下去少爷的腿就废了!”
宁兮儿闻声预感很差,她跑去开门,入目便是那永远高贵桀骜的男人,此时正跪在青砖处。
挺直着脊梁承受覃远的荆条鞭笞,覃远怒不可遏:“混球!逆子!!!”
“啪!!”
“刺啦……”
皮开肉绽的裂帛声贯彻众人耳畔,覃骁的额头间青筋暴起,汗湿的碎发遮挡了他阴郁的眉眼。
“夫人!”,有人发现了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到还无法回身的女孩身前,“求求你了夫人,快求求情吧,少爷后背的骨头都快露出来了!”
大家是真的被吓到了,连身经百战的保镖们都面露异色。
可他仍然跪的笔直。
宁兮儿恍然如梦般,“覃……叔叔。”
覃远也在此刻终于见到了日夜牵挂的小姑娘,气的发抖,极为克制的撇了荆条。
他似乎有点不敢直视宁兮儿。
“丫头……”
宁兮儿觉得覃远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她咽了咽嗓子。
覃远低下头,声音沧桑:“丫头……对不住。”
宁兮儿整个人被钉在原地,脚底有一股力量把她生生往下拽,她曾日日夜夜地怨恨,奋力责怪!
她救了覃骁的命,保护了覃远和阿陌。
可他们呢?
毁了她啊……
宁兮儿自嘲般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你们覃家人,都最喜欢道歉了是吗?”
“覃叔叔,整整两年了。”,她慢慢走近:“你被覃骁骗了整整两年。”
“我有多少次希望你能听到我在楼上呼救,多少次希望你能亲手杀了他!”,宁兮儿可笑道:“可是一切都落空了……”
覃骁缓缓撑起身子,宁兮儿便冷眼盯着他,可慢慢的眼眶便红透了。
“他为了不让你听到我的声音,曾像绑架犯一般往我口里塞着布团,他打晕过我,甚至用酒,用药,用一切疯病的手段迷晕我控制我!”
“兮儿……”,覃远无比自责,他驰骋商战,傲慢了一辈子,此生从未如此愧对一个人。
曾经,宁兮儿就像他的亲女儿般。
在覃氏老宅里,一口一个覃远叔叔,还唤覃骁为哥哥,满院子都是她高兴而轻灵的声音。
“覃骁哥哥,我帮你推轮椅嘛~你别不好意思啦,大男人干嘛这么好面子?”
覃骁伤还没好,坐在轮椅上有些执拗地冷在原地,双拳紧握。覃远在二层阁楼处向下望,阿陌立于身侧。
“董事长,您有没有觉得……少爷在兮儿面前……”,阿陌说不太清楚。
“兮儿呐……是我覃家的礼物。”,覃远说这话的时候,比得了千亿的项目还坦然欣悦。
那时候的覃骁见到她,总会破戒与退让,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个属于宁兮儿的暑假,覃骁也在老宅整整住了两个月。
宁兮儿百无聊赖,覃骁又不方便走动,她就无视男人一副冰山脸的抗拒,非把他推到小湖边。
女孩步频特别稳当,“覃骁哥哥?小的服务怎么样?”,她调皮求道:“给个五星好评呗?”
男人不语,宁兮儿便自顾自逗他:
“覃总?覃骁哥哥?覃大少爷?”
覃骁无奈应道:“说吧。”
她拢了下长裙,挨着覃骁的轮椅坐在草坪上,“我能把头靠在你没有受伤的这条腿上吗?”
覃骁看了她好半晌,“嗯。”
刚才还兴致冲冲的姑娘忽然就安静下来,她枕在他腿上,仿佛找到了依靠般依偎着。
“我好羡慕你。”,她轻声说。
覃骁垂眸,视线落在她的头顶,怎么都挪不开。
“我从小没有家人,他们留给我一笔钱,就再也不见了,我一个人长大的日子里,最怕的就是坏人了。”
忽然,宁兮儿感觉自己头顶上覆盖了一只手掌。
那手掌似乎在安抚胆小的她,“有覃氏护着你,你以后什么都不必怕。”
“那你也会护着我?”,宁兮儿洋洋洒洒道:“那种不用读书不用工作就有好多好多钱花,然后有好吃的,有帅哥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宁兮儿还没说完,覃骁便问了句:“你…也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可不?”
覃骁心底的猛兽作祟,他极力压抑这诡异的亢奋。
傻姑娘,我早为你规划好了这般生活,只怕……兮儿到时候会哭闹着,
说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