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后，一个护士走来停在病房外。
　　她看了眼秦锦年，朝封行朗招招手：“封医生，28床的病人情况有些不太好。”
　　封行朗应了声：“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说着，径直越过了秦锦年离开。
　　当视线落在阮骄身上时，秦锦年的眼神才逐渐和软。
　　无暇顾及与封行朗之间的不快，他坐到病床旁，轻轻握住她终于有了丝温暖的手。
　　一路上，想好的道歉在嘴里回旋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也许听不到，又也许根本不会原谅。
　　想起那个被告知已经在母体内失去心跳又匆匆被打掉的孩子，心猛然一缩。
　　说到底，所有的错都在自己。
　　抬起阮骄的手贴着脸颊，秦锦年哽声开口：“对不起……”
　　入夜。
　　住院楼再次陷入沉寂，值班护士穿梭在病房间，查看着病人的情况。
　　病床上，阮骄的手指动了动。
　　昏沉的像漂浮在海上的意识慢慢清醒。
　　缓缓睁开眼，暖黄色的灯光并不亮，却还是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阮骄视线模糊，只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可已经想不起梦到什么了。
　　稍稍一动，全身就像刀割似的疼。
　　“呃……”
　　痛感让阮骄忍不住闷哼了声。
　　靠在椅子上的秦锦年听见声音，慌忙望去。
　　见阮骄紧皱着眉，艰难挪动的手像是要摘下令她不适的氧气罩。
　　他心一紧，连忙起身按铃叫护士，握住她的手。
　　“阮骄？阮骄？”
　　熟悉的呼唤让阮骄转过头，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男人担忧又夹杂着欣喜的目光。
　　她怔住。
　　秦锦年？
　　像是被触发了眸中开关，四年中日夜的冷漠和精神折磨、孩子和母亲逝去的画面全在脑海中涌现。
　　陈医生带着护士进来给阮骄做检查，却见她用尽力气般甩开秦锦年的手：“我，我不要见到你……你出去……”
　　掌心的空荡让秦锦年呼吸发凝
　　“出去！出去！”
　　阮骄失控外吼着，发颤的声音含着悲愤。
　　秦锦年僵在原地。
　　一种失重感从脚底渗入，眸中也闪过丝少有的慌乱：“阮骄……”
　　“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阮骄就剧烈咳嗽起来，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浮起淡淡的青色。
　　护士只能把怔住的秦锦年往外推：“病人不能受刺激，家属请在外面等候。”
　　此时的秦锦年就像具木偶，任由着被推到病房外，只能隔着观察窗，望着里面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多给自己的阮骄。
　　可下一秒，阮骄干裂的唇嚅动了几下，护士点了点头就把窗帘拉上。
　　他眸光一滞，恍觉浑身血液都凝结。
　　想起刚刚她充满怨恨的眼神，心狠狠一揪，痛的他双腿无力。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打开，里面传出阮骄低哑的哭泣。
　　陈医生出来后关上门：“病人说暂时脱离危险，只是她现在有些激动，治疗期间，家属尽量安抚好病人的情绪，不要刺激她。”
　　秦锦年脸色微沉：“嗯。”
　　陈医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明了检查结果。
　　“另外，她的脊柱受到不可逆的损伤，可能会出现瘫痪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