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蕴如约到了纹身店,推门而进。
纹身店里就司煜廷一个人。
他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拿着平板画画。
她今天来,手里还拎了点水果,这会细嫩的手指有被勒得变形。
司煜廷听见声响,走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戏笑着问,“这是干嘛?”
指尖相碰的触感,像电击般击中了时蕴。
她怔愣了下。
几次玩乐全是司煜廷出的钱。
她和周霜要给他钱,司煜廷不屑于要。她们越坚持,司煜廷就越不耐烦。
多多少少,还是得把这人情还了。
“不直接给钱,改送礼了?”司煜廷埋汰她。
时蕴抬头看她,眼神里无不透露想让他接受的想法,恳切之至。
“收下?”
时蕴没察觉到,她翘着尾音,多了几分她平常没有的俏皮。
真他妈。
“收”,司煜廷有力的回答她,盯着她说道,“待会带你出去玩。”
“去哪?”
司煜廷摸了两把后脖颈,头痛,“秦柯七嚷嚷着要去酒吧喝酒,咱们俩就陪陪他吧。”
……
秦柯七是和贺西柳、司煜廷一起长大的。
在贺西柳司煜廷考上全区最好的高中时,他稳定发挥,去了某所专科学院。
那破学院学费死贵死贵,还学不到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没认真学东西。
总之,一事无成之外,还一无所长。
毕业后,家里人给他介绍了几种工作,他都不是很满意。
于是,提前养老,在家里躺了半年。
最后,头发长的受不了,他妈押着他去理发,理发时还要听着他妈和理发师抱怨自己。
理发师是个外地人,想起自己初来魔都时的不易,不知怎地同情起本地户口家里拆迁的秦柯七,说可以让他来跟着自己学手艺。
秦柯七也在家躺烦了,想想挥着剪子剪发应该还挺有意思的,于是漫不经心地答应了。
秦柯七妈妈比他还兴致勃勃,开心的不得了,觉得自己儿子找到了人生的意义,每天专门开车接送秦柯七。
理发师看着一辆豪车停在理发店前,内心是复杂的。而当余晖打在他脸上,他整个人是落寞的。
哪个学徒会下午五点开着豪车来拜师学艺啊?
秦柯七没能得到师傅的真传,但却发现自己确实对理发感兴趣。
至此,开始了一个没怎么学过艺的理发师在梧桐街开了家理发店的故事。
不知道他的理发店是怎么活在现在的,无数次风雨飘摇还是屹立不倒。司煜廷都直呼这是柯基界的奇迹。
可秦柯七前几天不知道抽什么风,跑去报名上课了。
真好。
司煜廷夸他,如果认真上完所有的课,奖励贺西柳的脑袋一个。
秦柯七瞪他。在他艰难的创业初期,司煜廷和贺西柳都不肯贡献出他们的脑袋,十几年的友情全是空气!
他把自己的长卷发扎成了个丸子头,勤勤勉勉跑去上课,一日不落。
第五天,司煜廷接到个电话。
一接通。
“呜呜呜,司煜廷,快来救我!”秦柯七鬼哭狼嚎,身旁还有嘈杂的哄闹声。
司煜廷关了店面,火速赶去。
刚值完夜班,白天休息的贺西柳也接到电话后,驱车前往。
两人在培训机构里,双双闭目头痛。
“秦柯七你到底是人是狗?”司煜廷咬牙切齿地吼道。
……
机构里有个年轻理发师,他是个外向热心的。当秦柯七缺了顶假发无法练习的时候,他主动提出让秦柯七剪自己的头发。他以为是共赢,谁知道是独自奔赴黄泉。
秦柯七不习惯这里的推子,一下把这人的颅顶剃成地中海,而且是一根毛都不剩的那种。
理发师愣了大概有个十几秒,喊道,“我要和你拼命!!!”
他夺过剪子,指向秦柯七,说是要把他的长头发全部剪了。
周围还有几个他的朋友。
这怎么可能,秦柯七很宝贝他的长发的。
面对气势汹汹的几人,秦柯七选择求助能一打十的司煜廷和负责救援伤者的贺西柳。
那是理想中的。
实际上,在等司煜廷和贺西柳来的这段时间,对方理发师早就冷静下来,收起剪子了。
“客人把头发交给你,你就得对客人头发负责的。”
“没有哪个人愿意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一个连工具都不熟悉的家伙。”
“……”
“你不适合做理发师,还是改行吧。”
他们要是大骂他,秦柯七不会难受。
可是人家说得认真,一字一句仿佛真是在为了他好。
……
秦柯七课也没继续上了,培训机构把剩下的钱都退还给了他。
司煜廷笑道,“不是吧,还有的退钱,你开心点。”
秦柯七郁闷极了,突然,起身说道,“司煜廷,你陪我去喝酒!”
彼时,司煜廷刚发了条朋友圈。
他看着新多出的那个赞,挑了挑眉。
秦柯七侧头也看见了,说,“你快把小时妹妹也叫上。”
“她不喝酒。”司煜廷说得肯定。
秦柯七瘪了瘪嘴,说,“我给她背一板AD钙奶去,这样行不?我需要朋友们的陪伴。”
司煜廷被缠的不耐烦,同意了。
……
整件事情,不复杂。
时蕴笑着听完,撩了撩秦柯七帮自己剪的公主切,淡淡地说,“其实还可以吧。”
秦柯七恰巧进来,听见时蕴讲的,简直热泪盈眶。
“小时妹妹!还是你好!”
秦柯七说到做到,真背了一板AD钙奶带给她。
时蕴看见,指了指,“这个,应该带不进酒吧吧?”
秦柯七摆摆手,抬起下巴点了点司煜廷,说,“没事,让司煜廷去打个招呼就行,你放心喝。”
司煜廷拿过AD钙奶,另一手往裤口袋一插,说,“走吧。”
……
三人来了时蕴上次来过的酒吧。
司煜廷刚点完酒水,就过来几个人。
几人身上社会气息太浓,时蕴不习惯地移开眼。
司煜廷回来,越过他们,坐在了时蕴身侧。
“今天就你们俩啊,贺西柳呢?”他们是贺西柳的朋友,与司煜廷秦柯七只有几面之缘,不是很熟。
秦柯七本来觉得就他们叁,喝两杯就走了订什么包厢,随便在一楼坐坐就行了。这会儿,这几人来和他们拼桌子,也没法子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