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桉淡漠地收回视线,冷声说了句:“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什么?”
季廷远难以置信,任桉怎么就成孟砚舟的主治医生了?
他没记错的话这家伙不是两年前就出国了?就在他和孟砚舟订婚的那段时间。
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廷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他看了看任桉,又扭头看了看病床上身穿病号服弱不禁风的孟砚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妈的。”季廷远咬着牙,嘴边小声呢喃,敌意的目光朝任桉投去。
死小子,打什么主意呢。
任桉跟孟砚舟聊了几句,孟砚舟始终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和刚才对待他那般冷漠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季廷远越来越涨火。
简单嘱咐了几句,任桉就离开了,季廷远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离开病房。
孟砚舟一扭头发现季廷远还坐在椅子上没走,她垮了个脸,懒得再应付他。
“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要午睡了。”话是这么问,她直接就躺下了,抓住被子往身上一盖,眼睛阖上。
季廷远知道孟砚舟在跟他闹情绪,没说什么,抿着唇点头应道:“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你了,什么时候出院记得给我打电话,我来医院接你。”
孟砚舟闭着眼睛没应声。
季廷远起身,跟云母道了声别就离开了。
出了病房,季廷远左顾右盼,在走廊不远处看到了还没走远的任桉。
他快步追了上去。
“喂。”
季廷远喊住他。
任桉料到他会追出来的,毕竟刚刚在病房那眼神恨不得宰了他似的。
任桉停下脚步,扭头看他。
季廷远脸上的表情相当不爽,但这里是医院他不想动静太大,强压着怒火,用舌尖抵了抵后牙槽:“聊聊?”
任桉沉默了几秒,说:“可以。”
*
“你不是出国了么?”
两人走到走廊拐角,这里安静没什么人,季廷远向来对任桉很反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了。
“在国外待得好好的,溪溪一出事你就回国?”
“回来想做什么?你这混蛋......”季廷远瞪着他,咬牙切齿。
任桉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见他不出声,季廷远以为自己说中了任桉的那点心思,讽刺地笑了一声:“任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溪溪什么想法,都是男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怎么,想借着溪溪生病在她跟前刷好感,当小三上位?我他妈就知道你目的不单纯,你这人真是卑鄙无耻。”
“我警告你,就算她出事了,她现在也是我的未婚妻,你别做梦......”
季廷远话还没说完,任桉忽然一个拳头直直地朝他抡了过去。
“砰”地一声,季廷远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
他没想到像任桉这样老实巴交的人会动手打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脚下踉跄了好几步,嘴角缓缓溢出鲜血:“操......”
“你还知道她是你未婚妻?”
季廷远被打得还有些懵的时候,忽然听到任桉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出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你也配在这里狗叫?”
任桉冷漠地睨着他,眼神仿佛在看垃圾。
“你未婚妻醒来多少天了知道吗?她是生是死你一点不在乎吗?怎么能连看都不来看一眼......你简直是个畜牲,不,你这混蛋连畜生都不如。”
“......”季廷远唇角带血,瞪着任桉怒火中烧,“妈的。”
好歹也是豪门大少爷,向来高高在上,哪被人这样打过骂过,季廷远瞬间也恼了,几步上前就攥住了任桉的领子:“你他妈想死啊。”
任桉丝毫不惧,冷笑一声:“对,想死,有种弄死我啊。”
他目光阴鸷,那双漂亮温柔的褐色眼睛此刻宛如深窟,空洞无光,好像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任桉冷着脸勾起嘴角:“正好溪溪出事我也不想活了,要死也拉你垫背,就当帮她清理垃圾了,一起死。”
“......”季廷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难以想象这些话会是任桉这种温文尔雅的人能说出来的,只觉得这家伙是真的疯了。
季廷远揪他领子的手莫名松了些,喉结微滚,心里有些犯怵。
他知道任桉和孟砚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一般,这混小子看孟砚舟的命比他自己的命重要,这一刻他真不太敢惹他。
一个人就算性子再温和,真把他逼急了,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季廷远深知这个道理。
况且他也承认,没及时来探病确实是他做得不对,挨任桉一拳也罢。
“神经病,发什么疯。”
季廷远低骂了句,松开任桉的领子后退了两步,用指腹蹭了蹭嘴角的血,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
任桉目视着季廷远离开,抬手理了理领口,站在原地深呼吸,平复着情绪。
垂眸瞥了眼带血的手背,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动手打人。
他性子温和,生气的方式向来是沉默,从没有这样满腔怒火过。
任桉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后脑勺抵在墙壁上,受伤的手背轻轻压住了额头,唇瓣颤了颤。
凭什么。
凭什么他捧在手心都怕摔了的女孩,要被别人当做皮球似的踢来踢去。
想起来了就关心两句,想不起来甚至可以这么多天不闻不问。
他可以容忍别人把孟砚舟抢走,只要溪溪开心,幸福,他无话可说。
可他不能容忍别人这样伤害她。
任桉轻轻叹气,不由地想起那天在酒吧里宋屿跟他说过的话。
“阿屿,你说得对。”任桉唇边喃喃着,暗暗攥紧了拳头。
季廷远那个人渣他不配。
既然有人不懂珍惜,那他就要抢回来。
老天没有把她带走,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任何人都休想再伤她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