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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怀明忽然面目狰狞,终究是把蛋糕糊到了她脸上,弄得她满脸都是,破相了,气呼呼道:“秦怀明,你好过分!”
  “我哪里过分了?”
  “第一,你不收我礼物,让我完不成任务;第二,我拒绝了那么多帅哥跟你一起过生日,你连个礼物都不送;第三,拿蛋糕欺负我!”
  “谁说我不送你礼物了?太重了,你抱不动呀。”秦怀明把身子前倾给她。
  “抱得动!”颜可卿忽然揽住他的腰试图抱起来,失败后,索性将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将脸上的蛋糕都蹭没了。
  秦怀明扔掉蛋糕将她揽在怀里,感受着她胸襟的广阔和丰盛的美好,以及柔软而凌乱的发丝,还有白嫩的肌肤、香喷喷的体香、青春的鲜亮。
  忽然两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颜可卿抬起头,怔怔望着他,秦怀明心跳急速,周身都有了反应,颜可卿的双腿紧紧贴着他的腿,触碰到了他的反应,脸更加红了,便躲开了身子,秦怀明努力克制着,却又不想克制。
  正在这关键时刻,颜可卿的电话又响了,她没理,可是一直在响。
  无奈,她抽身出来,走到沙发上,拿起手机,来个盘腿鸭子坐,接起了电话,柔声道:“魏羡,你别打了好吗,我已经休息了。”
  “你是不是在红楼苑?”
  “不是。”颜可卿望了一眼秦怀明撒了谎。
  “你不在家,也不在陈婧那里,到底在哪里?”
  “我很好,你不用管了。我困了,再见。”颜可卿说着挂了电话。
  秦怀明猜测是她男朋友,这妮子不诚实。
  不过他也不问,走过来,坐在对面,微微叹口气道:“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不准走!”颜可卿嗔道,“秦怀明,你看看,这屋子让你造的,乱七八糟,你给我赔。”
  秦怀明哈哈大笑,这丫头见了几次面就露出了原形,没大没小的,根本不把自己当领导。不过,这样平等相处,还真有趣。
  “笑什么笑?”颜可卿嘟着嘴继续嗔道,“说好的生日礼物呢?在哪儿呢?大骗子!”
  秦怀明指了指后院廊下那个书画台道:“我给你写一幅字吧。”
  颜可卿拽起沙发抱枕狠狠砸了过来,气道:“秦叔叔,我可是如花似玉的少女哎,你送我字画,哼!活久见,我可从来没见过女孩子过生日,人家送字帖的。”
  “所以,这才叫独一无二。”秦怀明说着站起身,走到后门廊下,铺好宣纸,拿起了上等狼毫笔,可是没有墨,便回头使唤道:“丫头,来,给叔叔研磨。”
  颜可卿怀里抱着枕头,正在气头上,咬牙切齿,哼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光着脚走到他身边,到底是拿枕头砸了他一下,方才解恨,然后撩起秀发,熟练地研了起磨,转瞬间就又恢复了温婉明媚的样子。
  秦怀明惊诧无比,原来她懂笔墨。
  “领导,你是不是就只会写两个字?”颜可卿俏皮地问道。
  “哪两个字?”
  “同意。”
  秦怀明哈哈大笑。颜可卿神色淡定,专心研磨。
  这个姑娘竟然如此多面性,人前温婉动人,人后俏皮可爱,难得啊。
  “姑娘如此多娇,引得无数男人竞折腰。”秦怀明低声叹了一句。
  “你说什么?”颜可卿抬头撩起长发问道。
  “没什么,我说,我确实只会写那两个字,不过前面要加个拟字。”秦怀明笑道,“每天签拟同意签得手疼。”他是三把手,也从来没做过一把手,自然只能签“拟同意”。
  颜可卿还是没忍住,低着头咯咯笑。
  离婚后,工作也清闲,秦怀明没事就看看书练练书法,几年间长进不少,尤其喜欢宋徽宗的瘦金体,且模仿得颇有心得,便信手写了一幅字。
  写完,颜可卿凑过来看,字写得果然好看,秀美流畅,字字铿锵有风骨,内容是李煜的《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最喜欢的词人便是五代李煜和北宋柳永。
  颜可卿一副鉴赏大师的神态,嗯了一声道:“还行。”
  “放着吧,二十年后说不定能拍卖个十亿八亿的。”
  颜可卿嗔道:“臭美!”
  忽然,有人冲进屋子,大喊一声道:“颜可卿!”
  两人忙回头,一位个头一米七五左右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站在他们身后,瞪着眼睛,双目赤红,看看颜可卿,又看看秦怀明,怒道:“你竟敢骗我,在这里跟这个大叔鬼混!可恶!”
  “魏羡,你胡说什么,这是我的客户。”颜可卿走上前,将他推进了客厅。
  秦怀明淡淡一笑,重新铺上一层宣纸,继续写字。
  院外蟋蟀歌唱,里面男女争吵,果真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颜可卿声音温柔坚持,男子悲痛愤恨。颜可卿骂他幼稚,他骂她无情无义……
  秦怀明大抵是听明白了。魏羡是她的男朋友,本来约好了今天在1981过生日,预订了7点的包间,生日蛋糕也准备好了,然而颜可卿偶遇秦怀明,便临时改了主意,要先陪他这个“客户”吃饭,生日蛋糕也征用了,而且让魏羡晚上十点再跟她联系。
  可在1981餐厅,她临时又接到郁广的电话,负责今晚红楼苑饭局大领导们的接待工作,结果没在1981过上生日,来到了红楼苑。
  期间,魏羡多次跟她打电话,她也解释了,的确是工作。魏羡等到十二点,到处找她,最后找到了这里。
  颜可卿语气始终是平静的,最后说得魏羡哑口无言,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客厅里终于恢复了平静,秦怀明也写完了柳永的《雨霖铃》,放下毛笔,望着外面巍峨耸立的香山和深沉黝黑的湖水,感到心力交瘁,回到客厅,对两人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再见。”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魏羡咬牙切齿地望着秦怀明的背影,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颜可卿没有去送,也没有注视他的背影,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去追,便低着头不说话,忽然眼眶就湿润了。
  俄顷,院子外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紧接着是轮胎摩擦水泥地的呲呲声,再过了一会儿,车子的声音渐行渐远,听不到了。
  魏羡看得出来,也猜得出来,这位大叔是位领导干部,便冷冷问道:“他到底是哪个单位的?”语气中满是仇怨。
  “魏羡,你不要老是以为你是市纪委的,就能怎么样!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
  颜可卿温柔而坚定,手指着门外道:“魏羡,你走。”
  “我……对不起,刚才我又失态了。”魏羡此刻变得十分低贱,甚至泪眼婆娑,央求道,“别让我走好吗?我爱你,我离不开你……”说着挪过身子,环手搂住了她。
  颜可卿面无表情,轻轻拿开他的手,冷冷瞅着他道:“你不走,我走。”说着站起了身,魏羡忙拽住了她的手,将她重新拉回到座位上,一脸绝望,叹息一声道:“好吧,我走。”
  魏羡站起身,抚弄着她光滑柔顺的长发,无比依恋地望着她,颜可卿没有动,只柔声道:“走吧,我真的累了。”
  魏羡站起身,将房屋后门关好锁住,又检查了周边,确认安全,这才离开了院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颜可卿缓缓站起身,将门反锁,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佝偻成虾米状,喃喃道:“颜可卿,生日快乐!”
  ***
  第二天,关于温青山的报道继续发酵,文章删除,但截图留下了,有人通过视频截图,发现温青山戴的是古驰腰带,价值3万元;
  同时,网民找到了他参加公务活动的照片,发现他戴的手表是百达翡丽牌的,有一款超过十万元;
  还有,他平时穿的衬衣基本上都是LV、阿玛尼等名牌,一件不起眼的短袖衬衫动辄就五六千元。
  于是,网民开始对温青山口诛笔伐,认定他为超级腐败官员,网民给他取了“腰带哥”“表叔”“温疫”“山匪”等名号,在网络论坛里广为传播。
  温青山成了社会各界议论的焦点,也成为龙翔街道头皮上的癞子、身体里的脓创,到了不除不行的地步。
  黄昌盛的女儿黄君也得到了消息,从昨天开始加大了上访的频度,底气也更足了,甚至跑到了区里,值班领导带队,在区信访局熬了个通宵才将他们接了回来,好说歹说暂时安抚住了情绪。
  但不排除,黄昌盛家人借机增加诉求,提高赔偿标准。
  秦怀明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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