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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江忆然头脑中仿佛有一个弦绷紧,她心里也没谱,平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习惯了,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她真的不清楚,不知道爸爸妈妈能不能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江忆然能透过工厂上边的一个小窗子看见窗外的天空,蓝天白云,或许还有微风,不过她实在没有心情欣赏,心里乱的如一团麻绳,缠在一起毫无头绪。
自己的生命被人掌握着,没有取暖设施的废弃地,她手脚都被绑着坐在水泥地上,冰凉的感觉直达骨血。她想自己现在一定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是那都不重要,现在她只想着能毫发无损的回到家见到爸爸妈妈就好。
大约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太阳只剩下余晖,江忆然只能通过窗外的太阳来大约猜测时间。
绑匪不知哪来的善心扔了一条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破布在她身上,嘴里念念有词,“你要是就这么冻过去,我可就亏大了!”
江忆然忽然心生一计,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还有心脏病呢!这时候忽然发现心脏病或许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她看不见自己的样子,但是平常她只要在寒冷的天气里一冻着,时间长一点就会嘴唇发青,脸色变成不正常的红,更别说现在的环境了,她被凉水从头上浇下来,又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快十个小时,一定是看起来十分虚弱。
她忽然身体发抖,像每次心脏病发作的情形,来回蹭着麻绳的手臂发出细微的声响,绑匪司机抬头,江忆然虚弱地无力地说,“救命……我有、我有心脏病……”
然后在绑匪错愕的目光中昏睡过去。
司机小弟被吓呆了,谁能想到这丫头看上去好好的还有这样的病呢,手忙脚乱地过去探她的鼻息,果然很虚弱。
“大哥,她昏过去了,怎么办!心脏病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头头的脚步声也响起来,过了一会儿,声音从江忆然头上传来,“谁知道这丫头是不是装的,看起来就是会耍滑头的料。”
“那怎么办?大哥,要不要再泼一桶水试试?”
江忆然感到这个人真愚蠢,她都已经昏倒了,心脏病再从头到脚用凉水刺激一下子,也不怕直接把她整死。
好在头头开口阻止了,“不需要了,看她这样子不像装的,不过要是真死了,咱们也得应付接下来的联系!还是尽量保证她不死最好,去多拿几块布给她盖上,恢复点体温。”
头头到底是头头,心思缜密。
不过江忆然听了就绝望了,这两个人见自己病情复发都没说送医院或者采用采取任何急救措施。这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胆子真不小,冷冷静静地说她死了的事,一点都不担心的模样。
紧接着几块夹杂着异味的破布又盖在了身上,只不过这次是用了点心,好好的给她披上了。
一装晕又装了几个小时,期间两个人吃了点东西,虽然一共就两个人,却能保证一直都有人看着她,一点耍花招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手脚绑的结结实实的,想逃好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时间差不多了,打电话,换个地方。”头头吩咐着。
果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江忆然悱恻,绑匪还得捉弄他们几下,保证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安全的,才能拿钱放人。
电话又接通了,那端又匆匆忙忙接起来,“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再稍微等等,千万不要伤害我女儿!”
“忆然!乖女儿你还好吗?”江妈妈抢过电话,声音从电话传过来,回荡在空旷的废工厂中。
“现在把五百万转移地方,仍然装在红色大袋子里,放在金阳路的一家五金商店附近的垃圾桶旁边,那就一家五金商店,别说你找不到来找托词。”
江爸爸说,“那边我真的不熟,你容我点时间过去找找,等到钱都准备齐了,我马上就过去!”
男人不耐烦了,“九点,我必须按时拿到钱,绝不耽搁。”
这次都没来的及给江爸爸说听听女儿声音的机会,就连忙挂断了电话。
妈妈也过去了,江忆然心里越发担忧,时间越是临近九点,她就越担心。仿佛九点钟于她而言,变成了可怕的审判时间。
“大哥,我出发了!”
江爸爸和江妈妈这边心急如焚,江忆然失踪了几个小时之后就报案了,虽然没到二十四小时不予立案,不过绑匪电话一打过来,警方就马上开始侦查了。
他们当然不希望女儿受到伤害,不过他们还是要借助警方的帮助,因为有不少案例都是绑匪拿到了赎金,结果却没见到人。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尸体,而凶手已经逃之夭夭,这时再去报警,警方也毫无头绪,歹徒最后拿着赎金逍遥法外。
她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江妈妈果断的在知道了女儿身处险境的时候,就直接打电话报警。
可是绑匪显然是有备而来,手机上安装了反追踪器,根本探查不到信号源,警方只能申请上级借用更高端的精妙的信号追踪器,通过申请却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
江爸爸和江妈妈也在这短时间内从银行提取现金,这倒不是难事,因为江妈妈后来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凭借着高学历找了一份更好的工作,时间长了,办事能力展现出来,在公司一步一步职位上升,越来越受器重。再加上多年来都是高管的江爸爸,攒了多年的积蓄,两个人拿出五百万并非难事。
警方同时调查江忆然从家里出门之后的监控录像,看见她站在小区门口,然后好像摆手打了一辆车,车子却好像特意找到了监控照不到的盲区停住,江忆然走过去也没注意就上车了。
案件全无头绪,这时有人从小区门口的保安那里得到消息,说一大早看见一个高个子长得挺漂亮的女孩打了一辆普通夏利车走了,因为他值晚班,每天到这时间都觉得困,没事就四处看看。有一天忽然看见这么个小姑娘,后来几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她打车。
得到这么重要的一个线索,警方调了附近的路段监控,好在这段时间车辆较少,而且江爸爸说女儿从来都不做私家的黑车,所以车子正常应该是装有正规车牌的出租。
但是也并非全部都有道理,因为绑匪完全可以在监控盲区再把车上的出租标识拿下去。
然而奇怪的是附近路段的监控里并没有路过什么可疑车辆,案件陷入了困境,警方只能等待设备到来和绑匪的下一个电话。
可是正在案件进入焦灼时期的时候,派出去侦查线索的警察传回来消息,在附近一家装有监控的大型饭店看到了可疑车辆,经过高精度的仪器分析观察,果然在车里看到了一个身形和失踪者很像的女孩正不正常的趴在车子后座上。
小区保安因为每天都要分别辨认哪些车是小区里的,为了避免有的人钻空子,会下意识的看一下车牌号,但是早上的车不往小区里面进,他隐隐约约就记住好像第一位是2,第二位是4,后边就想不起来了。经小区保安指正,这辆车就是他隐约看了车牌号的夏利。
经过大致找到的车辆,又通过沿路的准备了监控设备的商家,一句追踪,最后的地点是路况的监控,可能绑匪以为沿路的监控都避过去了,离案发地点已经很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就大胆地向下边的监控设备正在维修的岔路口行驶了。
偏偏那里的监控设施破损,分叉路的下方是两段各自通向不同乡村的土路。
根据可能到达的线路进行排查,找到几个可能藏匿被劫持人的地点,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九点了,天色已经全黑,警方安排了大批人手向罪犯可能藏匿进行低调包围,同时派出少量人手暗中跟着江术,进行随时追踪应变。
江爸爸这边按照约定一个人出来,在到达青亭河之后收到消息继续前往五金店,联系了警方换地点之后,他们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排查一部分追踪。
安排妥当之后,江爸爸已经到达了阳明路,阳明路有很多人,不像桥头那边没有几个人路过,人来人往的,他四处看,却看不出哪个人最可疑。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连忙接了起来,绑匪指示他把钱放在垃圾桶旁边就走,过一段时间他会过来拿钱。
江爸爸照做,按照指示头也不回地直接转身就走,车子开到了阳明路路口的时候刚刚准备方便和警察联系,以免绑匪打电话进来发现电话处于占线中而起疑心,警察电话打过来,说没有发现有人过去拿袋子。
众人都在等待,时间过得极其缓慢,每个人都屏息等待着结果。
这时候另一个手机也响了,不知道是绑匪起了疑心还是别有其他的意思,叫江爸爸重新再换一个地方,并且规定时间只能是十分钟内到达。
绑匪所说的地点是成明路,阳明路与成明路之间的距离如果要在十分钟内到达的话,势必要以极快的速度开过去。
警察那边的电话一直处于接听状态,发过来一条消息告诉他,拖延时间!
“这里到成明路十分钟是不可能赶到的!如果我要是开的特别快,超速了之类的话很容易引起交警的注意,到时候岂不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行,现在你必须立即就开车出发!十分钟内必须感到这边,这边有颗很大的枣树,把钱放在枣树后边,同样转头就走,你很快就会见到你女儿,否则,你女儿就会没命。”
绑匪听见他这么说,却奇迹般地还是没有动容,他不怕警察了吗?江爸爸匪夷所思,可是想到江忆然还在他手里,又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
电话又挂断了,他甚至没有机会确定女儿是否还平安。不过他心里是安定的,好像没有不好的预感,莫名的他相信江忆然,相信他乖巧的女儿。
虽然女儿对他们有很强的依赖性,可是他就是知道那个在自己身边被呵护长大的女孩,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一定能够理智对待,会竭尽全力确保自己平安。
大脑在飞速左转,车子也在飞速形式,警方却传来通知,让他自己想办法拖延时间,因为那么快速的行驶车辆,跟着他一起闯红灯的话,就意味着同样是知道内幕跟在他身边的警察,对江忆然被救回会很不利。
他们现在只是猜测江忆然被关在一个地方,但是并不能确定是否转移,也不定确定是否犯人在来这边取钱的时候会不会把他的女儿带在身边,藏在其他的位置。
太多的不利因素集结在一起,形成了对于江忆然来说很危险的局面。
十分钟时间很快,他来到成明路枣树下,放下钱袋子,距离十分钟就差一点点时间。他拨通绑匪电话,仍然是关机。
一直都是被动的等待,放下袋子,转身回去就已经有交警跟上来开罚单。这时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绑匪。
内容是:不能透露一点消息给他们,只能说是着急闯了红灯,别忘了你女儿。
你女儿,你女儿!他被这一条牵制着,眼底燃起熊熊怒火,却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地接着罚单。余光不时扫过那个那颗枣树,却因为是和钱袋子相反的方向,根本扫不到具体动向,他还不敢轻举妄动。
“老大,钱拿到手了,都是现金,大约看起来得有五百万。”
“被条子盯上了吗?”
那端嘻嘻地笑着,“完全没有,不知道有没有条子,就算有也都甩掉了。”
江忆然听着从头头手机里传来的对于他们而言的喜讯,不知自己应该表现得是喜还是忧,这时听见头顶又传来了声音。
“丫头,醒醒,我送你回家!”
她幽幽醒来,眸子因为长期有知觉的紧闭而有点适应不了屋子里昏黄的光线,她看向男人,男人却目光阴寒地坏笑着,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白刃刺得江忆然眼睛生疼。
“别怪我们心狠,只怪你这双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
江忆然还来不及质问他们,并非我想看到不该看的,而是你们强加给我,让我醒来看到的!那白刃已经来到了眼前,好像有一毫米那么近了,她的心脏极速跳动,又被黑暗取代了一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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