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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真的不……”崔君昱喃喃重复。
  叶晚棠点头:“你当然不知。”
  “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在我挣扎着,死都不能死的时候,你却只用想爱不爱,喜不喜欢。”
  “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叶晚棠笑了一下,下一秒又猛地沉下脸:“崔君昱,你憎恨我,指责我辜负你的感情,可我只想说,你根本没指责的资格!”
  “你所谓的喜欢高高在上,像喜欢一个猫一只狗一样,又怎么好意思来指责我没有心,让你失望。”
  崔君昱退后一步,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着墙壁。
  叶晚棠欣赏着他的表情崩溃,心里想,当初君月公主是不是也这样欣赏她的绝望呢?
  “我对你是真心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人,也没想到你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崔君昱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艰涩:“长姐……一直在威胁你吗?”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叶晚棠想过死,那她想过几次呢?
  真的只是要被送回去的那一次吗?
  她人生的绝望,好像不止那一次。
  崔君昱艰难问:“你之前……是不是也想过死?”
  叶晚棠听到最后一个问题,罕见的沉默了下去。
  世人只指责她不去死,却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
  看来和崔君昱多说几句话还是有用的。
  “原来你也可以想到,不会一直眼瞎心盲。”
  “曾经,我还以为,男人都是这样眼瞎心盲的。”
  她嫁过三个男人,从许熙到崔君昱,再到燕白洲,无一不是。
  却原来不是。
  这个事实,让她觉得更嘲讽更悲凉。
  原来男人不是天生眼瞎心盲,不过是没将她放在心上,不去想罢了。
  看着崔君昱再次僵硬的脸,叶晚棠有些意兴阑珊的开口:“之前确实也想过死,在燕白洲尸骨未寒却被发现爬你的床时,觉得对不起燕白洲,对不起父母的教诲,不如随了燕白洲去,在和父母请罪。”
  “当时长公主立刻阻止威胁了我,说别弄得像你勉强我一样,影响你声誉,用我家人威胁了我。”
  “第二次就是将我还回去,说任何事都不能影响到你,骂名只能我背负,我若敢死,燕白洲回来也白回来了。”
  “世人怪我没骨气,叶家还有你,甚至燕白洲都怨我不乖乖赴死。”
  叶晚棠看着他的样子,呵了一声:“很可笑吧,那时候燕白洲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便是为了他,也不能死,结果他却怪我没有骨气。”
  崔君昱一动不动,仿佛被施定身术。
  他那时候确实怪她,怪他为了燕白洲要死要活,怪她没有骨气……
  “为何当初……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没听到我再被威胁吗?”叶晚棠好笑。
  “那为什么现在又告诉我?”崔君昱眼底露出一丝希望。
  她不想让他误会,她和他解释,是……
  “当然是希望你回去能阻止君月公主害我。”
  叶晚棠打破了崔君昱眼底的希翼。
  今日是坦白局,她很乐意多说两句。
  崔君昱张了张嘴:“长姐害你?她现在还再害你威胁你?”
  他满脸惊诧意外。
  “你没看到吗?方才跟着你的宫人,刚才在门口一脸我有勾引你,要找我麻烦的表情。”
  “今日是你主动找我的,但在他们眼里,你没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又得怪我勾你。”
  崔君昱想反驳,可想到长姐时常对他说的那些话,又闭上嘴。
  “本来就怪我又勾引你,等君月公主知道今日的事,不好报复裴渡,必然要迁怒到我身上。”
  叶晚棠听苏芷瑶形容过‘妈宝男’,她觉得昱王就是‘姐宝男’。
  姐宝男崔君昱果然没让叶晚棠失望,第一反应就是:“怎会……”
  叶晚棠耐心耗尽:“怎么不会?你怎么和燕白洲一模一样,燕白洲觉得他母亲就是最温柔的母亲,你也觉得你长姐好。”
  “但那是对你们,对外人,特别是对我,她们可从来不会手软。”
  “你也别辩解,会不会你看着就是,毕竟你在她那,就是没断奶的小娃娃。”
  看着崔君昱难看的脸色,叶晚棠意味深长:“我是真希望你能早日独立行走。”
  她上辈子吃够了这姐弟两的苦,这辈子别将她拉到他们姐弟的漩涡了。
  她眼下忙着正事,还要和离,没时间也没精力在应对君月公主,就让崔君昱拦着吧。
  崔君昱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这两次见到叶晚棠,被刺得一次比一次厉害。
  看着叶晚棠要走,他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你说你当初从没想过离开昱王府,上次我听苏芷瑶说,你和燕白洲想和离。”
  他想问清楚,今日她和他解释这许多,还故意说这些话气他,是不是后悔了,想回到他身边吗?
  看一脸等着她后悔的崔君昱,叶晚棠直接道:“我和离不和离都和王爷没关系。”
  崔君昱抿了抿唇:“本王就是问问,你不用担心长姐找你麻烦,是我来找你的,也不会迁怒你。”
  “那最好。”
  崔君昱看叶晚棠没好脸色,但因为她的解释,恼怒之余,又有一些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欢喜。
  “棠棠,今日我是真心想留下帮忙的,这一次百姓有难,你能站出来,我该替皇室感谢你。”
  崔君昱一不小心,将当年的称呼都叫出来了。
  叶晚棠一瞬间还以为回到儿时,那时候崔君昱面对外人时总板着小脸,可一个人时会自己偷偷哭。
  她以前委屈时会找母亲哭鼻子,母亲没了之后,她也只能偷偷躲起来哭。
  崔君昱也没母亲,她就同病相怜,去安慰他,还给他唱母亲给他唱过的歌,学着母亲给他吹吹。
  她和宫女姐姐玩过过家家,都是做母亲的。
  她很长时间都学母亲安慰崔君昱,可她难受时,让他当母亲看看,他却不乐意,过家家也不乐意,说什么他是男子汉,不能当母亲。
  那时候她生气了。
  后来崔君昱说给她当哥哥,给她送了许多东西才原谅了他。
  崔君昱当时一直叫她棠棠,声音里都是温柔,都是喜爱,还说她像糖一样甜。
  可惜后来只剩下厌恶。
  崔君昱曾经多温柔,后来就多冷漠,一心只想报复她。
  叶晚棠打起精神,她早就不在意了,不过时失去儿时的玩伴,无话不说的朋友罢了。
  而且儿时她一直是带入当母亲安慰崔君昱的,他现在还不知道,她当他‘儿子’。
  ‘儿子’长大了就是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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