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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所有人放在需要超过名单上的裴弃却在家养肿了的脚腕,秦叙原本是想让裴弃自己消化的,结果发现裴弃是真的爱面子,让他自己消化,不亚于把他扔进满是黄金的死胡同,却让他不准拿一样。
  于是秦叙决定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时无刻不粘着裴弃,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九月底,顺德帝和太子的旨意同时传到定国公府,裴弃才终于能直面秦叙了。
  “明日我们就跟着一起去玉华行宫秋猎,你自己带上随身的佩剑,保不齐陛下会叫你舞剑。”裴弃随意翻看着太子写给他的信。
  秦叙蹙眉问,“你怎么去秋猎?”
  “我为什么不去?”tຊ裴弃一身反骨,甚至还扬起下巴看秦叙。
  秦叙:“……你脚。”
  裴弃瞥了一眼,“我觉得已经好了。”
  秦叙懒得跟他争辩,裴弃这张嘴里有太多稀奇古怪的理由了,起身就往外走,裴弃喊住他,“你做什么去?”
  “进宫。”秦叙把腰上的佩剑摘下来放在门后,白皙的手腕在阳光下晃得刺眼。
  裴弃坐直了,“你进宫干什么?”
  秦叙:“跟陛下说,你脚伤了。”
  裴弃:“回来!”
  秦叙乖乖走回来,“那我们明年再去不行吗?你的腿……”
  裴弃抬脚,撩起袍子给他看,“诺,我已经好了。看到没?好了!”
  裴弃拖着调子,懒洋洋地晃着他的脚。
  秦叙捉住他的脚腕,虚虚地扣着,“别动,我看看。”
  “哦。”裴弃感觉脚腕上有火在燎,烫得他想缩回来。
  秦叙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轻轻摁了下,确实恢复得不错,但是,还不能够支撑裴弃去秋猎,他张口想反驳,但他对上裴弃的眸子,话先软了三分调子,“你真的想去秋猎吗?”
  裴弃今年其实不会上场去打猎,这是他早就说好的,他今年要推着方辞礼去山里转转,也好久没有见到太子了,不趁机出去叙叙旧,谁去打猎啊。
  但他没有跟秦叙说,跟徒弟交代自己的行踪,裴弃觉得很没有师父的风范,所以他点头,“想啊,今年舅舅的赏赐很丰厚。”
  “我去拿来给你。”秦叙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脚放下,“好不好?”
  裴弃眨眼:“唔……”好像又玩大了。
  秦叙从冰里捞起来一串葡萄,随手拿绢帕吸掉水,装在蓝漆描金海棠花盘里,又取了个青瓷冰纹盖碗放他剥皮后的葡萄,再把宝蓝色掐丝珐琅果叉放到裴弃手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做得极其顺手,甚至还分心问裴弃,“难道师父不想要我赢来的吗?”
  裴弃摸了下鼻尖,“想要。”
  秦叙笑了,手指上沾满了葡萄汁液,“我一定给师父赢回来。”
  裴弃脸有点烫,他才是师父啊,怎么一天到晚被徒弟宠着?
  这么一打岔他就又忘了跟秦叙说他不上场的事情,第二日舟车劳顿,到了行宫裴弃就睡了过去,直到翌日清早,秦叙看到了他身边一左一右坐着的人,眸光轻闪。
  太子李怀安和方辞礼占了裴弃身边的位置,秦叙绕到他身后站着,裴弃还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秦叙,这是太子,也是我带大的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带大的孩子?”秦叙重复道。
  放辞礼被他话里的醋味给呛了下,偏偏裴弃还不知死活地转头找太子确认,“是吗,怀安?”
  李怀安凤眼狭长,不笑时冻得人遍体生寒,但笑起来又是春风拂面,“是,哥哥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秦叙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裴弃上次还说只有他一个徒弟,现在却说还有个一手带大的孩子。
  方辞礼扑哧笑了声,见三人转头看他,赶忙摆摆手,“没事,你们聊,我吃茶,这茶清香扑鼻,舌有余甘,甚好啊。”
  “这是曼亭峰的武夷茶,一年只得一斤,都在我宫里了,哥哥也尝尝,若是喜欢,我叫人送到秦府来。”李怀安倒是很贴心,给裴弃倒了盏茶。
  裴弃端起来嗅了嗅,“嗯,不错,但送我就算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哥哥不喜欢吗?”李怀安招手让内侍上来,“去换郡王喜欢的雨前龙井来,这武夷茶撤下去吧。”
  裴弃转头,把茶递给秦叙,“尝尝?”
  秦叙终于笑了,他圆圆的杏眼看着分外讨喜又乖巧,“好,师父对我真好,只是……”
  “什么?”方辞礼嗅到了看戏的味道,迫不及待地问,因为兴奋,他原本白的病态的脸上都出现了些微的红。
  秦叙看着裴弃,眼睛明亮直到裴弃问,“只是什么?”
  他问,“这是太子殿下斟的,我能喝吗?”
  方辞礼一口茶水梗在喉咙上。
  李怀安瞧了他一眼。
  裴弃扶额,也不知道秦叙怎么了,自从他脚崴了之后,这人就天天跑来“争宠”,关键是他满心满眼就你一个人,这种被人时时刻刻放在心上的感觉,根本让裴弃讨厌不起来,反而更纵容他了。
  但现在,裴弃只想踹他一脚。
  裴弃干笑,“太子不会生气,太子是储君,区区一杯茶水,太子殿下不会生气的,你喝吧。”
  李怀安又给裴弃斟了盏龙井,“哥哥尝尝,行宫简陋,茶水自然没有宫里收集的松针雪水好。”
  “挺好的。”裴弃惜字如金,他怕又刺激的秦叙给他冒两句话出来。
  李怀安笑,“辞礼都给了八个字的评价,哥哥怎么只说三个字?”
  方辞礼抱着橘子剥,越看越有趣。
  裴弃想逃,他忘了!太子小时候天天哭,他跟方辞礼说话有一会儿没管他,回去都要哄半天,非要裴弃保证,只会有他一个弟弟,会一心一意地疼他,才肯上床睡觉。
  也就是当上太子之后才开始沉稳的,以至于他都忘了太子还有这样一面,不巧,今天一刺激,又冒出来了。
  裴弃忧郁了。
  方辞礼在一旁憋笑憋得肚子疼,两个小心眼碰到一起了,真有意思!
  裴弃瞪了眼方辞礼,你把我想说的八个字都说了,我说什么?
  方辞礼装作没有看到他眼神的控诉,一口一个小橘子。
  裴弃咳了声,“常年都喝这个,喝习惯了,哪里还有什么评价。”
  “好吧。”李怀安用颇为怀念的声音说,“哥哥,今晚你能不能来我的院子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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