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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鹤的话实在太过突兀。
  任夙汐不由一愣:“祁先生,我已经结婚了”
  “是吗?”祁鹤饶有兴致地在电脑上轻点几下,将显示器对向了任夙汐。
  “可是人口普查的官网上,你还是未婚哦。”
  电脑上‘未婚’两个字明晃晃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任夙汐愣愣地看着,一把夺过了鼠标。
  “这怎么可能!”
  她不死心地退出又重新进去,自己搜了一遍。
  可结果依旧是未婚。
  “这怎么可能?”
  想起家里鲜红的结婚证,任夙汐后退几步,仍不敢置信。
  可官网上的结果又怎么会骗人?
  难道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她根本没有跟郁斯年领证。
  难道就连上辈子,她也一直被蒙在鼓里。
  在他身边十年,默默付出,努力做好一个妻子的本分。
  可到头来,她甚至没有一个名分。
  这些血淋淋的真相太过可怕,就像凶狠的恶兽将她撕成碎片。
  原来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谎言。
  任夙汐呆呆站了许久,终于挤出一个凄绝的笑。
  “好……我明白了。”
  ……
  另一边,见任晓楠无碍,郁斯年便不再久留,回了家。
  家里冷冷清清,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任夙汐还在医院里。
  正打算回去接她,梁峰却忽然说道:“郁总,任小姐昨天已经离开医院了。”
  他昨天一直在病房外候着,自然看到了任夙汐。
  “任小姐后来上来了一趟,远远地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这意味着,任夙汐昨天就走了,不知所踪。
  “为什么不早说?”
  郁斯年心下莫名慌乱,呼唤人工智能小J给任夙汐打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后,自动挂断了。
  对面没有接。
  按下心头的烦躁,郁斯年再次开口:“小J,继续打。”
  “继续打。”
  “继续。”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接通,听筒对面传来轻浅的呼吸声。
  “任夙汐,你到哪里去了?”
  郁斯年冷声道:“你奶奶的病不打算治了吗?”
  他以为任夙汐会像从前一样,给他服个软示个弱。
  他甚至想好了自己的说辞:‘这次你是受了点委屈,我等下就通过你的申请。’7
  只是,对面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不劳郁总费心了,我已经取消了申请。”
  任夙汐说完,竟是直接挂掉了电话。
  郁斯年一愣,连忙让小J查询申请。
  “经查证,该申请已于昨日晚23点15分被自主取消。”
  听着小J冰冷的机械音,郁斯年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梁峰,去她公司找。”
  不久后,梁峰打来电话:“郁总,任小姐的同事说她请了很久的病假,然后就辞职了。”
  他的话如同汹涌的浪潮,将郁斯年的心扑出缺口,莫名的不安涌了进来。
  ……
  晚上,郁斯年处理着工作,意图摆脱心中的烦乱。
  直到夜深露重,他才有了些困意。
  说来奇怪,任夙汐不在,其他人怎么照顾他都觉得别扭。
  为什么任夙汐像是有心灵感应般,能对自己的习惯了如指掌?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任夙汐比他想象中的重要。
  当晚,他又做了个梦。
  与之前不同,这一回,他像是被困在了身体里,无法开口,也没办法移动。
  只是忽然看得见了,就像置身事外的观众。
  在梦里,他站在ICU的病房外,任晓楠在一旁低声啜泣。
  墙上的电子时钟很是惹眼,时间却是十年后。
  一个医生走了过来。
  “任小姐的肾功能衰竭很严重了,要不要进行二次手术?”
  什么?
  郁斯年心底一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一旁的任晓楠却哭了出来,哽咽道:“手术风险那么大,看妹妹那么难受,我真的不忍心,倒不如现在解脱……”
  “你在说什么!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让她放弃治疗?”
  郁斯年厉声说着,看着眼前的人依旧觉得不可置信。
  这还是任晓楠吗?
  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可他的声音传不出去,只能看见医生再次询问:“郁总,您是任小姐的丈夫,到底救不救,您拿个主意吧。”
  “救!肯定要救啊!”
  郁斯年喊着,几乎用尽了全力。
  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开口,语气冰冷得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
  “拔管吧。”
  “不行!不能拔管!救她!”
  可任凭他怎么说,也只能看着护士把一个个插头和针管拔下,最后摘下了呼吸机。
  “不!”
  郁斯年瞬间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呼吸仍然急促,背后渗出冷汗,就像刚才的一切不是梦境。
  他木然地抬起手,抚在了心口。
  心跳十分剧烈,一下下撞击着胸膛。
  是痛的。
  视线变得一片黑暗,但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梁峰,去查查。”
  “跟她有关的,跟任家有关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
  梁峰的效率很快,不过半个小时,便将资料拿了过来。
  “郁总,其他的都跟之前一样,只有这里,我查出了些别的。”
  “任小姐之前申请就医的老人李翠英,是任国涛的亲生母亲。”
  “怎么可能?”
  郁斯年打断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李翠英怎么会是任国涛的生母?
  那为什么任国涛会对她不闻不问?
  为什么任夙汐一个私生女却对她如此上心?
  梁峰顿了顿,继续道:
  “另外,任国涛和吴兰结婚前,还有过一个妻子,名为陈丽,二十年前因病离世。”
  “在她离世后不久,任国涛便与现任吴兰结婚,而陈丽,正是任夙汐的生母。”
  “如此来看,任夙汐小姐似乎并不是私生女,反而任晓楠小姐……”
  郁斯年无心在听,只觉得心头漏了个巨大的洞。
  好像有什么宝贵的东西不见了。
  “别说了。”
  郁斯年忽然打断了梁峰,失神道:“你出去吧。”
  他不敢听了。
  ……
  任夙汐像是消失了一般,
  郁斯年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那些没拨出去的电话,成了长长一串。
  直到半弋铧个月后,一封婚宴请帖被送到郁家。
  “不去。”
  郁斯年无心应对,只让梁峰买些东西送去。
  梁峰却有些犹豫:“郁总,这请帖是祁鹤先生以私人名义发给您的。”
  祁鹤?
  这些日子忙着找任夙汐,倒是把他给忘了。
  “那你念吧。”
  梁峰应了声,打开请帖将时间地点都尽数说了,在念到新娘的名字时却突然卡了壳。
  “怎么了?”郁斯年问道。
  梁峰语气勉强无比:“新娘是……任夙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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