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霜寒,凉风阵阵起。
池柯宁出来的时候着急,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
她在风里瑟瑟发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孟南絮从大门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池柯宁在门口抱着胳膊,来回踱步,“你外套呢?”
池柯宁闻声回头,“在寝室,忘记穿了。”
“你怎么不把脑子也放寝室。”孟南絮走下台阶,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给她。
“......”
能把他毒哑吗?
孟南絮的外套盖在她头上,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池柯宁把衣服从头上扯下来,手臂一伸穿好。
这是她第二次穿他的外套。
他衣服的味道真的很好闻,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问问孟南絮用的什么洗衣液,但她没说出口。
池柯宁把手里的一板巧克力给他,随后低下头,“谢谢你。”
她平时和孟南絮在一起时,不是吵就是闹,突然跟他一本正经的道谢,有点不自在。
她的右手自然垂在身体一侧,指尖来回搓撵。
在这荒郊野岭待着,实在没什么东西能送的出手,这盒巧克力还是她从蔡忻然的虎口里夺来的,差一点就被吃了。
孟南絮早就料到池柯宁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这么迅速,看来她那脑子不算太笨。
孟南絮把巧克力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借着保卫室微弱的光亮,仔细看了看,“这怎么是粉色的,娘们唧唧的。”
“因为是草莓味的。”池柯宁唇瓣抿住。
孟南絮露出一个“我们真男人绝不碰草莓味东西”的嫌弃表情。
池柯宁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极力推荐:“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很好吃的,里面有坚果和草莓夹层。”
孟南絮把目光锁定在包装纸的牌子上,小声念了出来:“Ritter...Sport”
池柯宁见他不为所动,伸手抢过巧克力,撕开包装,掰下一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塞到他嘴里。
一丝香甜在他舌尖化开,迅速扩散整个口腔,一直甜到心里。
“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孟南絮垂眼看她,笑了笑,“你们女生是不是都喜欢草莓味?”
“还有谁喜欢?”
“一个朋友。”孟南絮云淡风轻的说。
哦。
孟南絮把怀里抱着的酒,打开一罐递给她,“要喝吗?”
“你从哪弄来的?”池柯宁接过猛地灌了一口,冰凉的啤酒带着碳酸气泡划过嗓子,真是舒爽极了。
因为喝的太快,她从胃里返上来一个酒嗝。
“杨帆给的。”他食指一弯,扣开拉环,自己也喝了一口。
池柯宁嗤笑一声,“教官会给你酒?”
“我和杨帆之前认识,他是我舅舅的兵,我在部队待着的时候,他教过我格斗。”
难怪在他身上总能感受一股军人的气质,一种无法忽视的正派感。
晚风轻拂,繁星耀眼,时光如水般温柔缱绻,二人坐在台阶上吹着晚风,享受着休闲的惬意。
池柯宁脑子里回想着今晚的事情,她忽的产生一个疑问,孟南絮是怎么确保事情会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呢?
如果池柯宁说她谈过恋爱,那就不会有后续了。
一罐酒喝完,池柯宁把铝罐捏扁,她侧头看向孟南絮,“你就那么笃定我没谈过恋爱?”
孟南絮嘴角上扬,慵懒道:“对啊。”
“为什么?”她语调一扬。
凭池柯宁这张脸,想玩个早恋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孟南絮回答的这么确定,有点折辱她。
孟南絮双脚岔开,手臂搭在大腿上,身子低低的伏着,他把啤酒罐放在脚边,歪着头看她。
少女眉心微拧,表情疑惑,一双眼睛朦朦的,看起来单纯又可爱。
孟南絮嘴角上扬的幅度变大,漏出几颗牙齿,一双窄杏眼顾盼流生。
他的目光在池柯宁身上停了许久,久到池柯宁的疑惑在逐渐放大。
倏然间,孟南絮直起腰,身体前倾,朝池柯宁压过去。
他的脸距离池柯宁只有几毫米,再近一些,两人鼻尖就能碰在一起。
池柯宁被他突来的动作,惊的呼吸一滞,瞳孔微怔。
安全距离骤然被打破,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砰砰砰,宛如鹿撞。
喝过酒后,她的五感似乎被放大了,孟南絮鼻尖的气息喷薄出来,很轻的掠过她的皮肤,她身上如过电般,传来一阵酥麻感。
如此近的距离,她的心跳声会暴露的。
孟南絮的眸光淡淡的,却极具侵略性,脸上的笑意收敛住,薄唇轻启:“池柯宁,接吻是要闭眼的,这都不知道,你谈的哪门子恋爱?”
孟南絮慢慢的端正身子,漫不经心的看着她,逗小猫确实有意思。
池柯宁大脑一片空白,嗓子干的不行,她迫切的咽了口唾沫。
操——
真的要死了。
“谁,要...跟你接吻。”池柯宁的脸颊泛起酡红。
孟南絮眼含笑意,“又没让你跟我亲,就是试探你一下,怎么还脸红了。”
“我是喝酒喝的!”她面露嗔意,梗着脖子争辩。
他轻呵一声:“那你酒量可真够差的。”
孟南絮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朦胧的夜色里,他看起来更加性感,让人无法抗拒。
池柯宁斜他一眼,心里憋着股气,死男人怎么这么会勾引人啊!!
安静半响,孟南絮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清凉的感觉袭遍全身,他感到一阵轻松,他温声开口:“池柯宁,咱俩一直做同桌吧。”
池柯宁心里还在别扭,她拉着一张脸,语气有些冲,“为什么啊?”
凭什么他说怎样就怎样。
他以为他是谁。
池柯宁的两只手顶在一起,暗自较劲。
“因为我念旧,不想适应新的人,现在就挺好的。”他盯着池柯宁的眼睛,理直气壮的说,还带着点不正经的调调,“况且,咱俩不是挺合拍的吗?”
合拍你大爷。
“......” 池柯宁挤出一个敷衍的笑。
再说了,念旧这词用他身上合适吗?
他明明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两人冷战那会儿,也没看他停止散发交际花的魅力啊。
池柯宁目光炙热的盯着他,咬紧下唇,不住的摇头。
她身子往前一倾,指尖去摸他的鼻子,“孟南絮,你鼻尖有颗痣。”
池柯宁的手指冰凉,在触及他皮肤时,孟南絮的汗毛一立,心里泛起些奇怪的情愫。
他一时间跟不上池柯宁的思路,疑惑道:“有颗痣怎么了?”
“鼻尖有痣的男人,薄情又多情。”池柯宁的嘴角勾着淡笑,神情认真的望着他,手指点在鼻尖上来回摩挲。
这颗痣生的可真好看。
孟南絮拿开池柯宁的手,不让她乱碰,“封建迷信不可取。”
池柯宁单纯的笑着,眼里却带点挑衅,“是真的,而且还婚姻不顺,说不定还有好几孟呢。”这句话是她瞎说的,意在报复孟南絮刚才的戏弄。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是不婚主义者。”孟南絮仰着下巴,眼尾一挑。
池柯宁翻了个白眼,“切。”
这人比她还能胡扯。
“你还没回答呢,一直做同桌,行不行啊。”他拖着尾音,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池柯宁。
“嗯。”池柯宁摸了下耳朵,很轻的应声。
孟南絮咧嘴一笑,一只手放到她的脑袋上,胡乱的揉了两下,“那就请池大小姐,以后请多关照了。”
池柯宁的头发被他揉的飞起两撮呆毛,她把孟南絮的手拍开,气急败坏的大叫一声:“你有病啊!”
孟南絮笑的前仰后合。
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池柯宁摸着孟南絮的鼻尖的痣,说他是个薄情又多情的人,再后来她对这样一个人心动了。